第一件事。他认为是为政者勤政的体现,是行动力与动员力的考验。
没有了人在招抚衙门当差,邓紫光也闲着无事,带着蒙三春和大媱去集上看看集市贸易情况,蒙三春一身蛮女着装,拿着个马鞭在手上,象管家婆一样跟在邓紫光身后。大媱挎着一把环刀,腰带上挂着绑绳,随时准备拿人的模样。
邓紫光道从没见过女差人,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打扮?
蒙三春说凡与细民打交道,除了奖励实物,就是皮鞭,这是最好的讲道理方法。他们什么道理都能懂,就是不想遵守。
到了集市上,二边摊位不靠边,老想尽量摆放路中,导致集市中交通无法通行。邓紫光一路走一路要求大家靠路边摆摊,留出中间,居然个个装聋作哑。邓紫光问小贩这东西怎么卖,立马点头哈腰。邓紫光只好对二个瑶妹说,你们来,你们有什么办法?
蒙三春提着鞭上去,踢人家摊子一下,喝令靠后,有人立即把摊子向后挪,有人装傻,蒙三春照头一鞭下去,虽然不轻不重,但着实把邓紫光吓一跳。
人们开始向后挪出通行位。大媱将绳索掏出来在手上甩动,跟在蒙三春后面吆喝,再向后一点,贴在墙边,对啦。就这样。哎,你不听话是不是?要不要绑去黑屋子去吃牢饭?
邓紫光看她这付模样,估计跟石胜过学来。
两个女人简单粗暴的手段让邓紫光深思,什么是高效的治理手段呢?
看完集市,邓紫光举目四望,不知道去哪,反正不想回去,回去全是女人,自己小心又小心。
大媱试探问:主公,去我家坐坐。
邓紫光问蒙三春:去不去?
蒙三春问大瑶有酒没有?
大媱说是下蓝山的红糯酿的甜酒,喝不喝?那东西重阳节就做好,埋在窖中。有点醉人。
蒙三春道这么好的东西不早说,哪有不喝的道理。
石胜过正在屋里做家务,见邓紫光到来,喜出望外,把邓紫光往火塘边让。他家那狗认识邓紫光,尾巴摇得浑身都在动。邓紫光一边摸狗一边问石胜过:平常是你做家务?
石胜过:平常我不在屋,这家都大媱撑起来。我好不容易回来,就由我做一些。再说了,做菜还是男人做菜好吃。主公想吃什么,今天试试我的手艺。
邓紫光:我见集上有好漂亮的鱼,你去选二条鱼回来,一条做酸鱼生,一条煎豆腐。
石胜过:什么是酸鱼生?
大媱:你不懂的,这是我们那边的风味,讲究刀工。你去买鱼回来,我来做。
蒙三春:你在家招待主公,我去。
蒙三春刚走,邓紫光后悔了,为什么叫他们去集市上买鱼?以刚才他们的风格,他们会不会白拿人家的鱼?
邓紫光问石胜过:你们平常买菜是不是不用给钱?
石胜过:是有人想不要钱,我觉得名声不好,给大媱和你丢脸。所以我没有白拿人的菜。
邓紫光:你记得告诉大家,发现一次,十倍赔付,还加五天牢饭。
说到这邓紫光又后悔,万一蒙三春真白拿了两条鱼回来,自己岂不是要打自己嘴巴了?
蒙三春提着二条鱼回来,邓紫光说这么大的鱼在这山中很难见到。你这鱼多重?
蒙三春:这条公的三斤一,这条母的三斤二。
邓紫光:多少钱一斤?
蒙三春:十二文,六斤四两是多少钱?我没细算,给了他一百文。没要他补找。
邓紫光:你送了两斤的钱给他。
蒙三春:算了,今天把他们恶了一下,等下我再与他们斤斤计较,让他们看不起。
邓紫光点头:你倒象个男的。
蒙三春:所以我一定要做好一个女土司。
邓紫光想到那天熊桂说的:“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眼前这女人,飞蛾扑火般的献身于崔斌,此为仁;跟随夫人身边只为学到夫人的一举一动,此为礼;见路不平敢上前铲两下,此为义;在利益面前能识大体,此为智。果真是“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
邓紫光不作声,蒙三春以为自己说错什么,便问主公,我哪说不对?
邓紫光:我在想你要做一个好的土司。只要你记得:时时有“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做个土司都是小菜一碟。
蒙三春:为什么?
邓紫光:为人主,要被人拥戴才是最大的合法性,正统性。不是你拥有这个县,州,省,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民心不顺,甚至相悖,就没有合法性,正统性,迟早会被唾弃。这就是孟子要求的成仁取义所在——经营人心,需要有什么?
蒙三春:“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
大媱:三春,你真了不起。怪不得你不顾一切的跟随夫人。
蒙三春:妹子,能跟随夫人,跟随主公是福气,惜福吧。
邓紫光不由要向蒙三春树大拇指,谁知蒙三春立即来一句:主公,你收了金米没?你收她是就是她的福气?
邓紫光立即一口老血要喷出。那蒙三春继续不管不顾的说:昨天夫人问我是不是该让姮儿小姐圆房了,她才刚满十五岁。我说这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她长得比我都高了,在我们村子里,十四岁姑娘就要出嫁了。
邓紫光不敢回话,更不敢抬头,用火钳在火塘中架着木柴。突然想到在这些穿百褶的姑娘前不要去扒火,连忙把火钳丢下。她们时而无所禁忌,时而有所禁忌,有时真让人下不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