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予问他，“人鱼所在的星球加入星际联盟了吗？”
“曾经加入过。”
“曾经？”
“嗯，人鱼所在的星球是海荧星，早年前加入过星际联盟。因为黑市对人鱼种大范围捕捞贩卖，海荧星对星际联盟提出了抗议。联盟针对这类情况做出一系列举措，但黑市就像森林里扑不灭的火，只要有一点苗头，就能再次蔓延燃烧。海荧星对联盟极度失望，所以退出了星际联盟，从那之后和联盟来往就非常少了。”
时予摸摸下巴，“那就不一定能听懂联盟通用语了。”
人鱼体力不支，只挪不到两米就没法动了。
时予走近她，“先把她放回海里吧，她的家不在这颗星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说着抓住她胳膊，打算把她带回海里。
人鱼眼底发红，时予刚靠近，人鱼就用长长的尖指甲狠狠划向她。
作战服丝毫未破。
人鱼转而划向她的手背，时予早有准备，利落把人鱼手腕一个翻转，接着就听见人鱼的尖叫声。
传闻人鱼的歌声犹如天籁，嗓音空灵美好，不过尖叫起来也不免俗的刺耳尖锐。
时予安抚地拍拍她胳膊，不过效果甚微。
她有些无奈，总不能拖着人鱼去海里吧，看人鱼露出来的双臂细皮嫩肉，从砂砾上一摩肯定即刻多几条血印。
用银丝异能就更不行了，银丝根根锋利，比砂砾还恐怖。
时予看向盛凭。
盛凭正环臂看着这边，显然没有上手帮忙的意思，也不见要操控能量把人鱼带回海里。
他其实是有些冷漠的人，像这位突然出现的人鱼，无论她多美丽多脆弱，他也会用那种高傲轻慢的眸子冷冷瞥过，最多是居高临下地施舍一眼，什么都不用表示，就已经在两人之间搭建出一道无法攀越的横沟了。
时予果断转移目标，对还在搬敌对人员的队员说：“你们把人鱼抬进海里吧，小心她的指甲。”
人鱼入海，她每秒都在干裂的鱼尾先是一阵剧痛，接着才缓缓有了点精神。
她淡金色的长发海藻一样铺在海面，整个人浸进海里，只露出小半张脸。
到现在为止联盟部队人员都没有出现，就证明人鱼不在兑换分数的范围内。她不属于这颗星球，也不能算作星球资源。
人鱼的出现本来就是时予计划之外，她转身欲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紧张的声音：“谢……”
时予扭头，“原来你会联盟通用语。”
人鱼脑袋多冒出来一点，见他们对她没有恶意，便磕磕巴巴道：“我……一点……谢……谢……”
时予点头，放缓语速，“我们走了，你也快回深海吧，躲开他们。”
人鱼往岸边游了游，语气着急道：“救……救……”
队员于心不忍，“老大，她好像在求救啊？”
时予看他一眼。
队员赶紧问：“你怎么会到这个星球的？你是想回家乡吗？”
人鱼似懂非懂，听不明白，在听到‘家乡’两个字的时候忽然更着急了，“回……家……”
“老大，她想回家！”
“……我听得懂。”时予瞪他，“第三战场的指挥权在邓卫手上，我不干预，你们请示她。”
几个队员面面相觑，跑到岸边一字一顿说：“你等等，我们过一会就来接你。”
队员变着法和她沟通，见人鱼点头了，才松了口气，又马上催时予，“老大，咱们快回去吧！”
也不知道谁是老大，这些兔崽子。
时予哼笑一声，跟在队员后面。
她和盛凭说话，“人鱼虽然脱离星际联盟，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可黑市还有办法捕捞到人鱼，不至于特别稀有，我想不明白，那个千人队为什么要为了这位人鱼劳师动众？”
盛凭笑，“你对这些还不了解，人鱼族里只有王族才会是金发。王族在海域的珍贵程度排第一，上了陆地就更是这样。这就已经不是黑市上‘食品链’的程度了，有点像你，是没法用价值去衡量的。”
时予：“原来这么珍贵啊？我看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以为她就是条普通的人鱼呢。”
他耸肩，“我对什么都这样。”
时予笑着点点头，光看他了，没注意脚下石块，被绊得踉跄几步。
也就一瞬间的事，时予马上稳住身体，胳膊上多出一只手。
盛凭一手抓着她，一手虚空护在她背后。
时予眼里的笑意明显不少。
她姑且就信了吧，他对什么都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