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定要翻呢?”少女轻声问道。
“你还没结婚,你不懂的。”女人说,她突然变得不耐烦了起来,“到时候你就懂了,等你成家之后。”
“要是想和我说那些学生气的话,讲什么大道理的话。”女人烦躁地说,“先成个家再教训我吧,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这些事你不懂的。”
“若是能如愿生下一个男孩,你的家就会幸福了么?”卢菀轻声问道,她的眼底满是郁色,如同即将落下暴雨的天空。
女人被这种郁色刺痛了,她没有再回答,直接将少女推开了,然后径直往前走了。
“神经病,”她自言自语道,“管好自己的事就得了。”
“别人的家事还乱管。”
然而她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却看到那个白衣少女依旧站在庙门口,一只手抓着手臂,静静地看着自己。
她没有说话,然而眼泪却从她的眼睛里慢慢地流了出来,一颗泪珠滚了下来,消失在了半空中。
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再看那个少女一眼,拼命地加快了脚步,逃也似的往前走着,然而她发现自己方才进庙时塞起来的花幡不知道怎么又飘了出来。
也许是工作人员来过,但这些花幡全都光洁如新,丝毫不像是被粗暴地对待过的样子。
而且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捂住嘴尖叫了一声,她在旁人的目光中悚然地转过了头,却发现岳庙的门口空无一人,更不要谈什么苍白的白露一样的少女了。
“她,她穿的是死人的衣服。”她自顾自地尖叫了一声,手指戳着清晨寒凉的空气,“不干净的东西,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而在她手指指向的地方,只有几只猫,安安稳稳地端立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卢菀对着日光抬起了手,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小的透明袋子,里面装着几片白色的小药片。
“这是什么?”有人问道。
“雄性激素。”少女轻声说,然后将药片放进了口袋里,“这大概就是那位上师所说的灵丹妙药了。”
所以才会生出那样畸形的死婴么,卢菀想,她能感受到药片上附着的淡黑色的秽在轻轻地跳动着,就像是不能诞生却依旧用力跳动着的胎心。
她静静地将手插在口袋里,一个人自顾自地往前走着,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少女半透明的眼睛看向了屏幕的另一端。
“我不会给你看花神的,这个愿望我不能满足。”少女淡淡地说,“她们活着的时候已经受够了被当成人情和人交朋友了。”
“被赠送给什么人,装点什么门面,和亲,做间谍,都是结个人情,做个朋友。”她轻声说,“所以我宁可不要你这个朋友,也不想让她们再成了什么人的人情了。”
“更何况所有的女孩子都是在她们的期待和祝福中出生的,而如今有人在害死她们的孩子和妹妹。”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克制着眼泪不要流下来,“请让她们好好自己伤心一下吧。”
“我没有找到凶手之前,是不会去见她们的。”她认真地说,“你也可以不喜欢我。”
“据说每个神明都是会被很多人不喜欢的,不止不喜欢,甚至还会被畏惧,被反而认为是不干净的东西。”她回过头,看向了来路,那个引发骚乱的女人已经被人劝走了,“所以很多人往往自绝生路,遁入死门。”
“你说这些是在威胁人么?”有人问道。
“不是,”少女偏过了头,听着空气中躁动的声音,“我只是觉得那样太可怜了。”
“因为我们真的很想救他们。”她轻声说,“真的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