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萱没说为什么，“没事，妈妈直接去吧。”
“哎。”哪个点心都一样，现在要紧的是赶紧送过去。崔妈妈答应了一声，赶紧去寻郑管家。
傍晚，沈重来跟女儿一起吃饭。
沈重武将出身，公事繁忙，甚至平常连吃饭都是在军营解决。这次女儿难得回家，全靠吃饭的时候说说话，自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关心了沈重的饮食起居，父女二人说过几句家常话，沈灵萱问他，“爹，今天前堂在忙什么呀？”
沈重眼睛含了笑，“爹爹要选护卫。”
“那为什么要在府里选？”以前父亲的护卫都是在军中直接挑好带在身边，而这次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带上了粟兴达和石修。
夫人早逝，沈重只有她一个女儿，虽大梁没有女子出仕的规矩，但沈重觉得，女子即使身在内院，也应在大事上知事明理，是以军中大事并不避她。
“这次的护卫是长安派过来的，选好后要在府里住段日子，然后随我去打仗。”
长安……沈灵萱隐隐明白了几分，担忧道：“难道……”
沈重知道女儿在担心什么，半是安抚半是教诲，隐晦道：“无妨。孩儿你记住，持心公正，不慕名利，便是无坚不摧。”
“不过，”沈重话锋一转，“那人也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论兵法还是武艺，都不是花架子。”
对方能得沈重这么一句话，沈灵萱心中放心了几分，想必是个可塑之才，“他叫什么呀？”
“姓陶，名玄曜。”
玄曜？深远透彻为玄，日月明亮为曜，不知对方是何等人物，是否能担得起这个名字。
沈灵萱不知为何，想起了在门口见到的那个站在队伍最后、身姿挺拔的人。
“……听崔妈妈说，你让兰香把豌豆黄换成炸糕，怎么，如今喜欢吃豌豆黄吗？”他记得女儿以前是喜欢吃绿豆糕的。
被沈重的话打断了思绪，沈灵萱正色道：“不是。石伯伯没用饭，炸糕顶饿，所以换上了。豌豆黄发甜，怕他不喜欢。”
沈重失笑，数年未见，女儿的小心思倒是多了不少，不过这也不算坏事，“你石伯伯很喜欢，还说回去要给家里买点。”
被父亲夸奖了，沈灵萱开心，笑的眉眼弯弯。
“这次能在家待多久？”
“师父说，让我腊月前回去。”沈灵萱有些高兴，说起来，能待快四个月呢。
“好，这次就在燕勒城多呆几个月，想去哪玩跟爹爹说，爹爹让人带你去。”
“好！”
燕勒城军营，战马嘶嘶。
今日安北将军府的文试结果已出，综合武试结果，十四人中，甲等的陶玄曜和崔经实分别被派往安北将军沈重和宁朔将军粟兴达麾下效力，其余十二人按绩考结果分别派往军中各处，跟随诸位将军。
崔经实二十出头，长得方脸宽额，身形健壮。他家境一般，在乡下尚可温饱，今年官府要征兵入伍，家中父母年迈，小弟才十三岁，于是他顶了父亲的名字进入军中。
离家前，父母哭着说对不起他，他还未娶亲就要进入军中，日后若是在军中境遇不好，让他一定记得回家，父母永远在家里等他。小弟崔壮也知道兄长这是为了家里，十多岁的孩子眼泪汪汪地说万一以后他在军中出了什么事，他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兄长。气得崔经实往崔壮头上没好气地恨恨拍了两巴掌，你哥还没上战场呢，有这么咒自家哥哥的吗！
谁知到了军中，因为自小砍柴打猎练就的一身力气本事，以前家境尚好时送他读过几年书，外加几分聪明和运气，他被宁朔将军选中。崔经实很高兴，打算过几日就去给家里去信，免得父母担忧。
帐中，崔经实看着正在收拾衣物的陶玄曜，十五岁的年纪，比自家小弟大不了几岁，连衣服都叠不好，也被家里派到军中了。
崔经实上前，拨开李二快要打结的手，“我来吧。”然后麻利的把他叠过的衣服拆开，重叠。
李二见他过来，也自然退到一旁，他是真的不会叠衣服。
包袱里都是上好的棉布衣服，甚至还有丝帛的，还有他这个不通庶务的样子，一看就是富庶之家的子弟。只是，富庶之家的子弟又如何，大梁不允许以钱赎役，还是得老老实实进军中服役。崔经实叹了口气，像是嘱咐小弟一样，语重心长地嘱咐他：“既然离家了，以后就要靠自己，军中不比家里，可要好好学这些庶务琐事啊。”
李二安静的站在一旁，垂衣而立：“崔大哥教训的是，小弟记住了。”
崔经实动作很快，折好的衣服虽不精细，但跟他之前折的样子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军中办事迅速，当晚，李二就被安排住进了安北将军府中。
后院，沈灵萱坐在桌子旁，正用从鬓边拔下的短簪拨弄燃烧的蜡烛，轻轻两下，屋内瞬间亮了不少。
“小姐，老爷选的侍卫进府里了，住在东厢房。郑管家安排了九安过去伺候。”
“嗯。”沈灵萱应了一声，一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拿着沾着蜡油的短簪，一下一下，规律地在桌子上敲着。
兰香知道她在想事情，并不出声打扰。果然，没一会沈灵萱开口了：“兰香，把今日的那盘豌豆黄给他送去吧。”思索片刻后，补充了一句，“就说是我提前感谢他保护父亲。”
兰香领命而去。
沈府东厢房，李二看着面前站着的小厮。白白圆圆的脸盘，眼睛不大，连身材都是圆圆的，像是发好的面团，给人一种和气之感。
圆圆的小厮自我介绍：“陶将军，奴才九安。”
“久安？”李二心说这名字倒好，燕勒城地处北疆，长治久安，是个好意头。
“是九月的九。奴才姓宋，生在九月，所以叫九安，宋九安。”九安解释。
原来不是久安啊。李二不知为何，情绪有点低落，但还是说：“好，今日晚了，你下去歇息吧。”
“是。”
不一会又有人敲门，李二说了声“进。”
九安拎着一个双层食盒进来，恭敬回道：“这是我家小姐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