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画的你又不是没看到,这不是在思考和斟酌吗?”邱胜伟将刚刚圈出的地方摆在最上面,一一解释给严远听,“亭是经典建筑,花间、水畔、山巅、竹林都可以设置;阁设置在可以看到排水域全貌的地方,供人环阁漫步;楼是厅堂式建筑,在这里要形成外廊才有意义,而剩下的台、轩、舫、榭都是临水,这几个布置得当的话,倒是可以成为我们这个行业的佳话。”
“佳话?我看是笑话差不多吧!”严远不假思索地否定了邱胜伟的想法,根本就考虑他的感受,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明明是邱胜伟的挚友、朋友,他却非要以反对邱胜伟为工作重点,无论邱胜伟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使绊子”,以前或许是习惯,但这次严远的表情十分严峻,长期做户外设计的工作,这样的工作量和设计量,不是他说得如此简单。所有人都默默不发言,严远才察觉到自己的口气,思考了下,便收敛口气,委婉拒绝,“再说了,你一个室内设计师的,非要搞户外,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和景观设计总和的户外设计,必须要有美学、绘图、设计、勘测、文化、历史、心理学等各方面的知识,你行吗?”
面对演员的咄咄逼人,邱胜伟倒是一脸和气,眉眼间还能看到月牙,似乎他就在等严远这样说,“场地识别感可最行!”
“我不……”将所有的路都摆在严远面前,就等着他跳进去,等到严远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他本想说他不行,可他似乎都能想到邱胜伟下一句话是什么,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虽然也是分内的工作,但为何他要去满足邱胜伟“宏图大业”,越想越委屈。
而且他可不想成为行业内的标杆,这个行业已经很卷了,他很介意更上一层楼,于是甩了甩手,像个老头一样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屁股朝凳子上一坐,跷起二郎腿,还悠然自得地抖起脚来,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流氓气质,目光趾高气扬地盯着邱胜伟,直言:“我不干!我就不干!”
本来好好的流氓,因为严远这句话,再看他嘴巴翘起来的样子,瞬间又变成了耍赖的小朋友。邱胜伟本想义正词严地告诉严远,当初事务所成立的时候,分工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里的,可真当说出口的时候,他又觉得严远还不够格让他拿出如此的心机去对付,只是轻飘飘地从上到下瞥了眼,然后转身就拉着舒阳,对着图纸讨论优化的问题,“你说这里加一个‘塔’是不是还不错?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一场闹剧终于在邱胜伟和舒阳的讨论声中结束。
中午吃过饭,舒阳便叫上宋榭和苏桥,带上设备,跟着陈年去收集一些数据,但就在苏桥转身已经要出门的时候,又被舒阳叫回去,目光突然变得十分慈祥起来,说话也像是老者一样语重心长起来,道:“苏桥啊,你脚伤还没好透,就好好休息吧!”
脚伤?她顺着舒阳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脚,她一上午都在活蹦乱跳着,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她有脚伤吗?“后知后觉”也不能这样用吧!她没说话,稍微跺跺脚,还把脚抬起来扭一扭,用实力告诉他,他刚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看他突然变得十分沮丧,她不仅怀疑自己做错事情了?可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员工,多出一份力,不是每个老板都愿意看到的吗,怎么从舒阳耷拉的眼神中都没有看到一丝丝开心呢?
“AK你放心,虽然我不是本专业,但协助者的身份还是可以扮演好的,宋榭和陈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会发散思维!”苏桥拍着胸膛保证,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可是苏桥越是如此,舒阳的背后就感觉多被针扎出一个窟窿来,生怕她跑了,急急忙忙拉着她,不让她走,还慢慢劝她,“不管怎样,你毕竟是受伤了,还是回去休息吧,陈年和宋榭两个人打配合刚刚好,三个人多余了。”
苏桥还想争一争,但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严厉、冷清的命令,“你别又受伤,耽误大家后天离开。”
这意思说她是拖油瓶?她又不是林黛玉,绿茶女,柔弱到不能自理的大小姐,对自己腿上的伤没有感觉吗?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疼了,走了几步也没感觉,还能又跑又跳的,现在跟她说连累,是不是说得太早了?
不用看就知道是邱胜伟,她好不容易想做点事情,看外面的宋榭和陈年一直等不到过去,就跟她挥挥手,先走了,她摇着头,心里十分不甘心,转过身去,大步大步地走到邱胜伟跟前,十分果敢地直视他,眼里写满了:我能战,气场都变得强大起来,但嘴巴还没有张成“0”型,第一个字的气息还在酝酿时,便被邱胜伟安静得像一汪大海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看到他脸颊两边的肌肉推荐堆积起来,脸上的笑容像极了小丑,她连忙顺势把头低下去,下意识用手挠挠头,想着要不要蹲下去系鞋带,但她今天穿的鞋子是没有鞋带的,真的是失策。
台阶没得下,只能低头。一般邱胜伟生气的点都很高,以前她还会故意惹他生气,想看看他生气时究竟是什么样子,可是真的看到时,却觉得自己就是犯错的一方,心虚得很。
假笑就是邱胜伟真的生气的样子,眼神比平时要平静很多,目光也像是深渊里的那双无形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就可以吞掉一个人。苏桥听她头上没了半点声音,想看看这人究竟在想什么,可是没想到头一抬,这人竟然也在盯着她,笑容是越来越深,还反问道:“还不回去休息吗?”
听听这关心背后的威胁口气,还有他这音调,他生气时就是这个口气,声音比平时要低上几个分贝,温度也比平时低很多,雄厚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冬天可以让人冻得瑟瑟发抖的那种穿透力气质。
苏桥默默在心里数一二三,然后在邱胜伟开口之前,立马溜之大吉,回到她的房间。
早上,可能是不太习惯新的地方,她醒得很早,刚躺上柔软的床上就有了些许困意,转个身,手里随意捞着一个枕头,便舒服地落入梦乡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空的黄昏都还剩下一点尾巴了,感觉浑身黏答答的,冲个澡又洗个头,换了身衣服便下楼去了,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净。
到了楼下,问了老板娘,和她同行的几个男生都回来没,老板说有两个背着器材的人回来了,另外三个人还没回来。听老板娘的描述,已经是宋榭和陈年回来了。她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