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寻错愕地愣在原地很久,好像一瞬间很多令人不解的事都有了解释似的。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只是突然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好像自己在逼迫对方承认喜欢自己一样。
吴妈的声音从房间外传过来:“阿春,怎么刚来就走啦?”
景春的声音含糊地嗯嗯了两句,逃似地离开了他家。
显得有些仓皇和狼狈。
应该挺难为情的吧……
周叔出去办事了,吴妈送走景春回了自己房间。
家里突然安静地落针可闻。
桑寻终于动了动,他推开书房的门,走去茶水间的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外面雷声隆隆,暴雨催着耳膜。
喜欢?
喜欢是什么……
景春今晚消耗能量太大,尽管脑子里塞了太多东西,但她还是躺下就睡着了。
富贵儿从隔壁的房间又溜到她的卧室,窝在她的头顶。
闻泽雨把身体盘在她手腕上。
说出去的话是无法收回的,景春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真的听信富贵儿的屁话突然给自己挖了一个惊天巨坑。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喜欢桑寻,甚至于没多久之前,她还在琢磨自己是不是讨厌他。
桑寻是个很较真儿的人,万一真的以为她很喜欢他,对他图谋不轨,会不会疏远她?
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总不能去死缠烂打。
景春一晚上都在做梦,一会儿梦见自己霸王硬上弓,一会儿梦见自己施术强行让他喜欢自己……
总之一晚上都没梦见什么花前月下。
她醒过来的时候,忍不住踢了富贵儿一脚:“你怎么又跑我房间来!!”
富贵儿打了个哈欠:“当然是因为我待在你身边恢复得快,是谁为了你耗尽灵力!你白眼儿狼吗?”
景春的起床气消了点儿,闷声道:“还好今天放假,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桑寻。我感觉我被你忽悠瘸了。”
“怂!壁咚他,强吻他,跟他说:我要定你了!”富贵儿说完就闪。
但这回实在没躲过去,景春一脚把它踹下了床:“你天天都看些什么东西。”
“反正他就是个死缠烂打肯定能得手的,你都表白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算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做掉桑寻。
景春内心纠结犹豫撕扯,最后突然醒悟过来:“明明出事的是他,为什么受创的是我?”
“因为你倒霉。”富贵儿抬抬翅膀把窗帘打开了,暴雨过后阳光明媚,它舒展翅膀伸了个懒腰,“你不趁热打铁一下?”
景春迷茫地“嗯?”了声。
“追他啊,好歹你有点诚意,是欲擒故纵一下,还是得寸进尺一下,你总不能表白完把人晾着吧!既表之,则安之。作为神,你洒脱一点,谈场恋爱又不亏什么。”
这死鸟真的很像拉皮条的。
闻泽雨突然也抬头说了句:“以……以退为进,他会、会抓心挠肺的。”
景春都忘了闻泽雨,听她说话吓了一跳,旋即才吐出一口气,调侃道:“你这小结巴心肠还挺歹毒。”
闻泽雨委屈地蜷了蜷身子:“我不、不结巴,我就是、就是害怕。我哥追我嫂子,就、就这么追的。”
“那你哥不见了,你嫂子呢?”
“没……没追到。”闻泽雨瞳孔张大,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提供了个错误的范本,出了个馊主意。
景春本来很无语,但莫名被逗笑了。
她斟酌了一会儿,给桑寻发了个消息:你可以当我什么也没说。
桑寻只回她两个字:过来。
真是冷酷无情。
“我觉得他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景春嘀咕了一句。
景春起床的时候,爸妈已经去上班了,她洗漱完没有立马过去,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新闻里在播报这两日的暴雨,称昨夜东南方火光冲天,但现场却什么也没有,原因不明。
手机上也推了热点新闻,是有市民疑似在暴雨和闪电中看到了龙。
景春指头点了点闻泽雨:“怪不得你被查户口,你这确实是太显眼了。”
衍城人口密集。
而人类自古以来就对龙情有独钟,稍微风吹草动,自然很明显。
景春的同桌的元雅给她发了一连串消息。
——你猜周乐乐怎么着?她昨晚突然咳血咳得要死了,送去医院抢救了,人虽然抢救过来了,但什么病也查不出来。
——她好像疯了,据说在医院大喊大叫。
——后来又开始胡言乱语,非说自己是邪神的使者。
——还说找到了通往神界的道路,要成神了。
——真是太离谱了。
……
景春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这个什么周乐乐挺惨的。
“唉,这个周乐乐到底是谁,你了解多少?”景春戳闻泽雨。
闻泽雨摇头:“我只知道、知道他们家世代守墓,守的是仙人墓,所以有一点特殊的能力,也比普通人长、长寿。”
“守谁的墓?”
“春、春神的。”闻泽雨的声音弱下去。
“又是她!”景春扶额,“她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景春觉得头疼,索性暂时不想了,她总感觉扶桑神相丢失也和春神可能有点关系。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她才不情不愿敲开了隔壁的门。
桑寻像是等了很久,开门的时候盯着她看了会儿。
“你叫我有事?”景春不太敢看他,总觉得尴尬如影随形。
桑寻“嗯”了声,“叫你过来吃饭。”
她爸妈工作忙,没人给她煮饭,每次放假她也经常来这边吃,不过以前都是吴妈叫她。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