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外,被人按照家中兄弟排名,叫做几郎的叫法,已经是一个相当客气的称呼。 当然了,对于一个大唐中晚期土著的柳亦来说,以上的种种他早就习惯了,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之处。 他现在关心的事情,是店里的其他客人,不知道在私底下聊着什么。 自从他坐下之后,就发现了店中的几起客人,互相之间不知道在聊着什么,时而长吁短叹,时而咬牙切齿。 偏偏声音压得极低,让他想要偷听一下也是没有办法,总之好像很是了不得一般。 这就让一直在牲口市厮混,自认为也是一个消息灵通之辈的柳七郎,很是有些心中好奇了起来。 只是一眼看了过去,这些客人中也没有什么熟人,一时间也不好上前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在不多时间后,那店家就拿着一壶热好的绿蚁酒,还有杯子、碗筷等上来。 当即柳亦就叫住了对方,嘴里问出了一句:“薛大,最近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我不曾听说过一点?” 闻言之后,那姓薛的店家脸上,就露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的模样。 嘴里嘟囔着,一点也不爽快地嘀咕出了一句:“近日倒是也发生了一些大事,不过涉及了好些大人物,我等草民实在不好随意议论。” 听到了涉及好些大人物,柳亦心中更是痒痒了起来。 至于那店家嘴里的‘不好议论’,直接被他无视了,自然知道代表着什么;当即之下,从怀里掏出了六七文钱拍在了矮几上。 用着飞快的动作,收起了六个成色不错的乾元重宝后。 那店家看了一眼左右,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之后,才是压低了声音说了起来:“七郎,你还记得大唐安西军么?” “可是那西域的安西都护府,武威郡王郭昕、郭帅麾下的那一支大军?”柳亦闻言之后,本能地回了一句。 店家没有说话,仅仅是点头而已。 但柳亦却是皱着眉头,嘴里满是疑惑的说到: “我记得还是建中二年,安西军使者绕道回纥,千辛万苦的回了一趟长安求见德宗陛下;说是吐蕃人势大,安西军中将士却纷纷开始老迈,想要向朝廷求援。 可是德宗陛下和满朝文武,虽道‘自关陇失守,东西阻绝。忠义之徒,泣血相守’之后,一个个无不是掩面而泣。 但终究因为朝廷兵力、钱粮皆是缺乏,只能是给安西军上下连升七级,其他没有丝毫支援。 转眼之间,如今二十七八年的时间过去了。 我大唐孤悬于西域的这一支大军,在吐蕃人的大军围攻之下,他们不应该早就全军覆灭了么?” 说到了这里,一股说不出的郁郁之气涌上了柳亦的心头。 让他忍不住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矮几上,让手掌都有些发麻也顾不上。 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就算他这一种草民,虽然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大唐,在区区几十年的时间下来,就破落成了这样一个虚弱模样。 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依然对于盛唐的强大无比怀念。 对于安西军,这样孤军在异域坚守了数十年的大唐壮士,有着一个本能的敬佩。 对于柳亦的反应,店家却是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他自己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的时候,同样是这样一个反应了。 算是卖足了关子后,这货的嘴里终于开始继续说起: “七郎,你这就是料错了,我大唐安西军还不曾覆灭,依然还在西域坚守了。” 闻言之后,柳亦立刻就是心中大喜了起来,有着拿起酒壶好好痛饮一杯,为大唐、为安西军,为郭帅贺的一个想法。 可不待他这么做,一个让他要气炸了的消息,就又落在了耳朵里: “根据我一个在大震关开店,大舅子、三表叔的可靠消息。 三日之前在大震关,就有着一支安西军玄戈营的将士,一路来到了关下;说是奉郭帅之命,有紧急军情向当今陛下送上。 你想啊,此去西域龟兹城不远万里,河西、陇右之地如今又早就落到了吐蕃人手里,他们一路返回是何其艰难。 所以到了关下后,玄戈营一个营的将士不过只剩下三十余人,还是人人浴血。 只是大震关当值的一个队正,正是守将王都尉的小舅子;此人昔日不过是一个乡间泼皮,十足不学无术之辈。 不仅没有听说过安西军,这样一支我大唐的忠勇大军,还盯上了玄戈营剩余将士,身上的财货和宝马。 大言不惭之下,开口辱骂了安西军和郭帅不说。 竟然还要将这些百战余生的将士头上,安上了一个吐蕃人细作的名头,当场拿下之后谋夺财货和战马。 不管那些将士如何解释,身上携带的不是财货,仅仅是安西军老卒想要叶落归根的骨灰,那也是一点不听。” 听到了这里,柳亦在咬牙切齿之间,嘴里骂出一句: “这吴都尉,还有他的小舅子,皆是该杀。” 在‘哎~’地长叹了一口气后,店家继续说起:“这两人确实该杀。 玄戈营的好汉们在无奈之下,当即就是含愤出手,杀鸡一般的干掉了那队正和王都尉郎舅两人,但是这些好汉们的祸事也来了。 那王都尉,居然与清河崔家有着不浅的关系。 这样一个事情,岂不是落了清河崔家的面子,岂不是祸事来了? 如今他们一行人,正向着长安城一路而去,在今日早上的时候刚好路过我们凤翔府;但是因为担心牵连,他们不要说能住店休息一番,连一口吃食也是无人敢售卖于他们了。” “清河崔家,真不是一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