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霁合上书本，沉声道：“没有，刚放学。”
“哦~”夏江回语调拉长，瞟了眼空无一人的教室，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刚放学啊。”
“嗯。”沈然霁莫名有些心虚，移开目光，不敢去看她。
两人肩并肩走在校园里，夏江回把书包背在前面，拉开拉链。
低头在里面翻找片刻，将找出来的东西塞到沈然霁手上。
沈然霁垂眸看着手上的鲸鱼玩偶，以及旁边的两颗牛奶糖。
只听夏江回说：“喏，给你的奖励。”
沈然霁接过玩偶后半天没讲话，夏江回以为他不喜欢这个玩偶。
抬起头看他时，正好撞进他的视线。
夏江回指了指他手上的玩偶，问道：“不喜欢吗？”
沈然霁移开目光，看着手上的玩偶，淡淡答道：“没有。”
夏江回松了口气：“那就好。”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夏江回发现他走的方向不是兼职的餐厅，好奇问道：“你中午不用去兼职吗？”
沈然霁有些沉默，过了一会才回道：“嗯，去医院。”
夏江回想到今天下午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沈然霁捏着玩偶的指尖瞬间收紧，紧抿着唇，没有讲话。
夏江回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忽然安静下来，压抑的有些过分。
她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小心翼翼瞧着沈然霁沉下的脸色。
“没什么好看望的。”沈然霁忽然说道，“她不习惯接触陌生人。”
见沈然霁的脸色恢复正常了，夏江回讪讪点头，“好吧，那有机会再去看望阿姨。”
......
窗外静谧如水，几道蝉鸣声响起，给寂静的夜增添几分鲜活感。
沈然霁坐在书桌前埋头学习，台灯旁摆着夏江回送给他的鲸鱼玩偶。
等所有作业写完后，时间已过凌晨一点。
沈然霁疲惫地捏捏眉心，靠在椅背上。
视线落在鲸鱼玩偶身上。
他伸手拿起玩偶仔细端详，忽然看到玩偶尾巴处的缝线歪歪扭扭的。
他摆弄了一下，没多想，只当是做工不行。
看了会便又放了回去。
－
两天的校运会结束，各年级恢复了正常作息上课。
夏江回除了偶尔去老师办公室交作业时，能在三班门口远远地看一眼沈然霁。
其余时间都根本碰不上沈然霁。
这段时间的沈然霁似乎很忙，她去沈然霁兼职的餐厅旁敲侧击过几次。
发现沈然霁连兼职的餐厅都很少去了。
夏江回看着聊天框里仍停留在校运会那天的聊天记录，小声嘀咕：“我不找你你也不想着主动来找我！”
在第N次放学去三班门口却没见到沈然霁时，她将主意打到了沈然霁的同桌——魏家明身上。
小卖部门口，夏江回将人堵住，把手上一堆零食塞到魏家明手里。
拉着人去旁边坐下。
“诶...诶？！你是那个.....”
魏家明话还没说完，被强制性按着坐下。
夏江回坐在他对面，盯着他看了一会，直盯得他心里发毛。
夏江回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我问你答，知道吗？”
魏家明看着手里的一堆零食，吃人嘴短......，快速点头。
“沈然霁最近都在做什么？”
魏家明答的毫不犹豫：“当然是学习了。”
“学习？那他放学之后呢？”
魏家明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
白问。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夏江回点开久不聊天的聊天框，发了几条消息出去。
江回不吃姜：「好久没去看毛毛虫了。」
江回不吃姜：「要不要一起去呀。」
江回不吃姜：「等你有时间随时都可以~乖巧等待.jpg」
过了十来分钟，沈然霁才回复：「好。」
江回不吃姜：「那就下午放学吧！」
下午放学，夏江回立刻就往门外冲，生怕又让沈然霁溜了。
很快，就在三班门口看到沈然霁的身影。
她冲沈然霁招了招手，声音清亮：“沈然霁！”
沈然霁抬头看她，走了过去。
两人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沈然霁没有开口讲话，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夏江回侧头看了他一眼，试探性问道：“你最近很忙吗，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嗯。”他低低应了声。
夏江回从口袋摸出一颗糖，塞到他手中：“吃颗糖吧，甜的能让人心情变好。”
沈然霁慢条斯理剥开糖纸，放入嘴中。
醇香的牛奶味在口腔中迸发开，驱散了心中多日来沉积的阴郁。
他主动说起：“我最近都在医院，我母亲情况不太好。”
夏江回一脸关切：“阿姨得了什么病吗？”
沈然霁：“植物人。”
两人在石凳上坐下。
沈然霁神情晦暗不明，“去年年底，我父亲跳楼自杀，没抢救过来，死了。几个月前，我母亲承受不住压力也随我父亲去了，但成了植物人。”
他说这些话时，像个局外人似的，好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但他眼底血红，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意。
“前些日子医生说，我母亲可能要撑不下去了....我想着，也好，反正我母亲也没有想活下去的意志......”
他哽咽了一下，“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痛苦地死去。”
这是第一次，沈然霁将自己内心展露在夏江回面前。
也不知道夏江回听完后会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