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月这两日极其无聊。
刚到家第二天,胎动就有些异常,尽管去医院查了无事,她还是被三令五申只能在家躺着。
报纸全被没收,用王安祁的话说,看多了伤神。她被迫挖掘出自己从未发挥过的老年人八卦属性,拉着钟姨聊天,短短几天,就把他们兄妹俩小时候的糗事打听得一干二净。
“那,我爸呢,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自穿越来从未见过,她怕会有什么八点档剧情,选了个合适的机会问出口。
“你爸在首都呢,他的工作是要保密的已经有两年没回来了。”
没有就好,王安月松了口气。
“阿月,王厂长让我把报纸送来给你看看,”门口传来声音,是张平。
“不是不让我看嘛,”王安月嘟哝着开口,但说归说,几天没看新鲜的报纸,她还是立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嘿,你慢着点,”张平赶紧把手中的一沓报纸放在茶几上,扶住王安月:“还是你有办法啊,王厂长照你说得一做,果然,这些记者们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这不全是我的功劳,”王安月笑道:“是哥哥信任我,我一个失忆的人说得话,想来他顶了很大的压力。另外这件事情,如果哥哥没有胆量和这个魄力,一样是完不成的。”
说完她打开面前的一摞报纸。
第一份是长富市本地的日报,标题中规中矩:《关注灾情,旗寒冰箱厂捐赠两百台冰箱。》
奉阳早报的标题就比较耸动《除了旗寒,还有谁能看到他们?》
还有一些小报,就敢说的多了《在利益和公益中摇摆,立升将何去何从?》
全篇报道大胆揣测了立升放弃旗寒,是因为不赞成他们的募捐方略,成功将读者的视线转移。
九十年代,信息极度封闭,电视未曾普及,更遑论网络。大家了解信息的渠道无外乎是纸媒和广播。
那天她知道旗寒冰箱是哥哥的厂子后,就拉了王安祁聊天。
大约是之前兄妹二人从不避讳,他也并没有瞒着:“我联系过记者想要对可能造成的影响进行解释和回击,但是联系了几家晚报都认为没有社会价值,就不了了之了。”
他当然有相熟的报社记者,可是能说什么呢?说自己是因为去医院看妹妹中途翘了会议所以才会让立升不满?还是解释自家冰箱经营良好,质量并无问题?
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王先生,你有没有想过这次的水灾?”王安月安静的听完,蓦地问了一句。
水灾?因着文军的关系,水灾的话题在家里一直不敢提起,这次妹妹失了记忆,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提到这个。
不对,王安祁也是一厂的掌舵人,也就片刻就理解了王安月的意思:“你是说...”
“是,”王安月直起身子:“捐冰箱!”
“我了解过,这次我们省受灾最严重的就是罗孜和惠县,虽比不上隔壁省严重到需要重新建设,但仍然会让大多数人家徒四壁。”
“所以这次捐物一定会引起极大反响,各路记者自己就会寻着风向来,这是第一。第二嘛,”王安月换了口气,月份大了连说话都累。
“第二现在天气尚未转凉,正是用得上冰箱的时候,大家用得久了,质量如何自然口口相传。”
“第三,也会自动激起大家对旗寒的认可,这个相信哥哥您能理解。”
果然,像王安月说的一样,面前的几份报纸,就是对她先前之言的最大肯定。
张平说道:“那还是阿月的主意好,这个报纸一出来,连带着我们在百货公司的销量都上去了,我早上特地去走了一圈,冰箱区十有八九都是再问我们旗寒的。”
“那就好,”这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冷静的扶着肚子躺下:“对了你跟我哥说,有空回来一趟,我有事跟他说。”
她还有几个想法,但是张平是王安祁的助理,不是她的,未识全貌,商业上的事情,她不敢轻易相托。
第二日,在长富市第一人民广播电台以及富闻日报都登出了一则广告《旗寒冰箱携手灾区,击破底价!》
广告大致的内容就是购买冰箱赠送电风扇,并将会从中抽取10%的金额作为善款捐往灾区。
王安月这日去医院产检,她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听胎心,就听到门外的说话声:“我今天没法跟你换班,我跟我嫂子约好了要去逛街。”
“江云路听说多了好几家买衣服的,是该区看看。”
“我衣服够了,我家冰箱不是噪音特别大嘛,我就跟我嫂子商量,刚好乘着旗寒冰箱做活动,换一个去,还等于向灾区捐款了呢。”
“咚咚,咚咚,咚咚,”
王安月听着机器中响起的胎儿心跳,微微换了个姿势。虽是偷得的时光,但她终究有起到一点小小的作用。
一转眼,已临近产期。
王安祁敲了敲门走进房间,手里拿着一张卡。
“兄妹之间不言谢,但是这次旗寒多亏有你,挽回对名声不利的影响之外,还让销售额都上涨了20%。现在你快生了,哥哥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张卡里有二十万,你拿着吧。”
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年代,她确实有些事情想做,但是——
“20万太多,这些计划从执行到落地,都是你...”
王安祁直接打断:“计划是一切的根本...”
“你先让我说完,王先生,”王安月摆了摆手:“对你来说,我是你失忆的妹妹,这二十万是你的认可更是你对妹妹的照顾。但是对我,这是我空白人生的全新开始,我无法说服自己仅凭几句话就收下这些钱,”
“但是我确实有些事情想做,所以这二十万,就当我问你借的,期限两年,就按银行利息算。”
穿越至今,她看似已经什么都有了。但她向来知道,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而不亏欠,才能心无旁碍。
王安祁良久无言,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久到她以为这个千人大厂的掌舵人发现了什么的时候他终于开口:“是我考虑不周,一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