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狱?亦没有透露出这帮北定流民藏身何处?”李舒隐讶异问道。
“是,所以圣上大怒。”
李舒隐陷入沉默,既然对方知道自己将北定流民藏于顺安城内,那也一定查到这帮流民具体藏身之处,否则不会如此肯定地写这封举报信。
“如果是想将此事抖出来,为什么不直接说殿下将人藏在白相寺呢?”赵行简更是摸不着头脑地望着大家。
李舒隐与江离阔瞬间对视,二人皆从对方眼里看到荡魂摄魄之色,异口同声道:
“为了引我回来。”
“为了引你回来。”
李舒隐后背有些发凉,此人在暗处,他无法明确此人身份,让他有股一拳打在棉花糖上的无力感:“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阿隐,回北定,你马上回去,此人引你回顺安城,必然是布置好天罗地网等着你,失去太子之位是小,倘若就此失去性命可怎么办?” 江离阔情绪激动地紧固他的肩膀,面色充满担忧。
一旁赵行简也反应过来这顺安城中早已是一片荆棘,附和着江离阔所言:
“殿下,我带你走!”
李舒隐神情坚定,毫不退缩地盯着江离阔:“倘若我此时逃了,那背后之人必定说出北定百姓藏身之处。你叫这百余名北定人如何活下去?他们当中还有老人孩子!”
“大,大人,其实,其实你也可以不管我们的……”一旁的阿桑见几个大人为了他们吵起来,怯生生说道。
李舒隐蹙眉望向那出言之人:“北定人亦是我大安百姓,若是为君者连自己的百姓都救不了,那又怎么配得上天下人的供奉?”
“可是……大人……”
“我今日救下这帮北定百姓!来日便可救天下百姓!这!便是帝王之道!”
李舒隐一身黑衣站在寺中厢房内,眼神不可抗拒地望着屋内众人,其气势如破势盛开的青竹。
江离阔自知拦不住,后退几步坐在板凳上,像个焉巴的茄子:“你说吧,我们该如何做?”
“七日后,将白相寺北定百姓转移至长清园。”
他拍桌而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相寺在城内,那什么园子在城外,一共百余名百姓,光是出城就是一大难题!”
“七日后,阿离你准备一支出城送货的队伍,将北定男子乔装成送货的杂役,老人孩子藏在装货的大桶中。在晌午时分出城,彼时我会出现在城门街道之上。
阿离你提前准备一队官兵在城门口附近,到时候我的出现势必引起骚乱,我会故意将城门口检查的将士吸引走,阿桑负责带着队伍迅速出城。”
李舒隐将心中构思一一说了出来,郑重地拍了拍阿桑的肩膀:“阿桑,一定要带北定人出城。”
“之所以选择长清园,是因为长清园停建,偌大的园林里没有人常去,且外围早已被工部封起来,到时候阿简提前在城外候着,一旦接到阿桑他们。
迅速带着他们从长清园后园进去,暂住于一些修好的别院里面。等顺安城内恢复正常,再护送北定人返回北定,现如今将他们送回北定,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极为不安全。”
“另外,七日后发现我在顺安城内的第一人必须是阿离你。”李舒隐目光清澈地看着江离阔,补充说道:
“圣上既然下旨江家彻查白相寺一事,那阿离你作为第一个发现大安太子在顺安城这一理由便可以揽过彻查太子一案,那白相寺一案便可推给他人。
若是推脱不掉,我自会揽过火烧大理寺狱一事,既然北定百姓成功转移至长清园,那我便可咬死说道将北定人全部烧死在大理寺狱。
此外,朝中各人皆知晓你我二人关系匪浅,既由你来揭发太子身在帝都,便可证明你江家不曾参与太子回城一事。”
他顿了顿,看向江离阔的神情带有些柔和:
“这样能保你江家清白。”
“阿隐!”江离阔听他层层攻心,事事谋划,将这顺安城内众人都安排到一个完满结果,唯有他自己落得个惨烈下场。
他神情温润,似是不在意这天衣无缝的计划会将他推向何种深渊:“若想要将北定人成功送出城,只有太子无故出现在城中方能引起巨大轰动,吸引到各方势力眼线。”
阿桑听着他这赤城之言,猛地拉着身边人一同向二人下跪,热泪盈眶道:“阿桑代北定人向三位大人跪谢!”
他连忙越过江离阔,将阿桑几人扶起:“不必言谢,往后的日子还得你们自己走下去。”
他回头看着江离阔还陷在某种难以解脱的情绪当中,不由拉着他坐下,出言安抚:
“阿离,我答应你,我会活着。”
“李舒隐!如果我替你办好了这件事,结果你却死了!我一定、一定连纸钱都不给你烧!更不会去看你!”江离阔恶狠狠地盯着他,生怕他不顾自己性命去行事。
后者只好无力笑笑:“我答应你呀,阿离。”
几人密谋之后,他带着江离阔去寺中偏僻的后院走了一圈,看着里面的北定百姓安稳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有老妇人打水洗衣服的,有阿婆坐在门前剥豆子的,有小孩追着蝴蝶上跑下跳的,有男子弯腰收拾地上晒干的梅菜的。
在这白相寺偏僻后院内,有一帮弱小的百姓过着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一片祥和且安定的生活图卷展现在二人眼中。
江离阔突然就明白为何李舒隐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救下这帮北定百姓了,这帮北定百姓代表着一方天地的和平之色。
“阿隐,直到这一刻,我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