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录进工部,从而致使小儿感染。
先帝是怕……我王家会因此事怪罪阿隐,从此不再做阿隐的后盾。先帝以暴怒之名暗中护下阿隐,并降罪北定人平息我王家之怒,仅是为阿隐铺好一条帝王之路罢了。”
她微惊,她一直以为先帝是个冷漠又无情的人,从未想过他也是个为子女计谋远虑的父亲。
“大人,他知道吗?”
“阿隐痛恨先帝逼死萧皇后,即便他猜到了,也只是在恨意中多了一丝纠结的爱意。”
“可为何先帝会纵容平康王设计引回大人,让萧皇后命丧白相寺?”
太傅幽幽一叹:“先帝与你我一样皆是有七情六欲的肉体凡胎,怎会不在意萧皇后在宫中几年不愿见他,何况还发现了萧皇后的书信,哎,先帝还伤病在体,性子也无端大起大落,唉……”
她静静听着太傅无奈叹气,心中虽有一丝疑虑,但观太傅之色,不像是知道内情的人,只好压下心中困惑,再次开口:“太傅大人,我愿用我的性命换取王家百年清誉去救出大人!”
“老朽要你这女娃性命做什么?”太傅伸手接过她一直举着的茶杯,放回了桌上。
身后得到眼神暗示的王知显立马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咳了咳:“宋侍郎请回吧。”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只见王太傅最后抿了一口茶,便独自一人起身离开了这里,任凭她多次喊叫挽留,太傅却不肯回首一次。
她泄了气地坐在凳子上面,面上苦色满满,虽是知晓让王家甘愿放弃百年清誉去救下大人简直微乎其微,更何况如今太傅与大人早已恩断义绝,太傅更没有出手的理由,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她起身拉住打算离开的王知显:“王大人,今夜太傅大人若不同意我不会离开。”
王知显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宋侍郎请自便。”,便带着王为辅离开这内堂。
她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往院中望去,毅然决然地离开内堂,向大院走去,随后撩起袍子,朝内堂方向而跪,腰背挺直,眼神坚毅地望着正前方,颇有气势喊道:
“请太傅大人成全下官不情之请!”
入冬了的顺安城在夜晚显得格外寂寥,冷风呼呼吹来,吹弯了大院中的硕大枝叶,吹不弯宋海意的瘦小背脊。
而那抬眼望去的四方夜色没有一丝零碎星光,正如宋海意接下来所行之路没有一丝畅行可言。她暗暗叹了一口气,紧了紧身上那件外衣,不卑不亢地继续跪着,她必须得救大人出来!
院里的丫鬟在得了主人家的暗示,留了一盏灯笼放在她身边,夜里的风将那烛火吹得四处晃动,她眼睛也不眨地盯着那晃动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寞寂。
远处转角王知显看着她挺直的腰背不解问道:“父亲既然同意宋侍郎的要求,又为何要为难她呢?”
“我想试一试阿隐心上人是否如阿隐那般珍重这份情。若是她能够拿出足够气魄,那阿隐也算是得之荣幸。”
到了半夜,冷风习习,她本就穿着单薄,如今更是难以御寒,长叹一声,始终倔着一口气,不服输地望向里堂,沙哑的声音再次在这空荡荡的大院中响起:
“下官宋海意,请——太傅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