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路上,程诺收到傅砚池的电话,起先都在问无关痛痒的话,上班了?吃早饭没?早饭吃得什么?
傅砚池的态度、语气和从前没太大分别,机械地一问一答后,话题终于进行不下去了。
程诺嗫嚅着说,“傅砚池,我昨晚喝酒了。”
“我知道,你跟我一起喝的酒。”
“我可能喝多了。”
“你喝了十瓶啤酒,十二管调酒,的确不算少。”
一个有话不能直言,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
程诺心一横,“喝多了都是醉话,不能当真。”
“你的确喝多了,但没醉死,你还算对了两道三位数的加法。”
程诺想扇自己。
从小到大数学就没好过,挣扎在及格线边缘,喝醉酒反而天赋爆发了吗?
“傅砚池,我说真的,你不要当真。”
“我已经当真了,并且进入角色了。”
“傅砚池”
程诺还想劝,被傅砚池打断。
“我说过,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明天是圣诞节,我们去约会。”
早高峰,下穿隧道格外堵,车流好不容易动了动,后面一辆车挤上来想插位,傅砚池心情烦燥,一脚油门轰上去,那辆车被卡在旁边那条车道进退不得,车主摇下车窗骂骂咧咧。
傅砚池没理。
他承认自己趁虚而入很卑鄙,可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这么多年陪在她身边的人只有他一个,他了解她的喜好,包容她的小脾气,他不是她理想的爱人,却绝对是最适合她的人。
她早就该知道。
地铁上,程诺正对着的男人抱着胳膊补瞌睡,头不时往旁边女人的肩上靠,女人忍无可忍,肩膀一怂,把男人的头给抖开了。男人扭过头,一直盯着旁边女人看,眼神极其猥琐。
女人板着脸,把头转朝另一侧。
男人得了没趣,抬起头来,看到了眼前的程诺,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又冲她色眯眯得笑。
程诺一阵恶心,和旁边的男生换了个位置。
换了位置,下头男的视线仍黏在她身上,怪不得现在厌男症高发,就是因为公共场所这样的垃圾越来越多。幸好不是夏天,否则再加上猥琐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得难受一路。
听筒里已经没有声音,傅砚池挂了电话。
程诺心情更恶劣。
自己像是赶鸭子上架,一夜之间,就被架到了傅砚池女朋友这个位置上。
喝酒误事,她以后再不要喝酒了。
给郑苇如汇报工作时,郑苇如问程诺和季然约没有,程诺把这事忘了,扯幌子说年底季然事忙,约了一次他拒绝了,她再找个机会约他。
郑苇如没怀疑,让她脸皮厚点儿,不要不好意思。
坐回工位,开着电脑也不想做事。
这一天的坏心情就是从早上那通电话开始的。
昨晚和季然闹成那样,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约一顿饭,比挣五百万还难。不约,郑苇如那儿又不好交代,人精一样的顶头上司,她可没胆子忽悠。
没过一会儿,季然竟然主动给她发消息,让她过去看效果图。
程诺一咬牙,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是郑苇如请他吃饭,又不是自己。
下午,程诺踩着高跟长靴,风风火火得赶去季然公司。
行政不在,程诺打电话让路星鸣来开门,路星鸣领着她到季然办公室门口,玻璃门,办公室里的景象一览无遗。
就上次跑待客室让季然帮忙指点的年轻女孩儿,就站在季然身边,弯着上半身,头亲亲密密地凑在季然耳畔。
程诺心情算不上不舒服,只是有点儿尴尬。
路星鸣也没好到哪儿去,尴尬出声,“Gavin,你们忙完了吗?”
季然抬起头,直直看过来,两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其他的让路星鸣给你看,客户来了,不好怠慢。”
话说到这地步,江玥盈也只能识趣出去。
路星鸣一走,办公室只剩下季然与程诺两个人。
季然没有招呼她,程诺自觉坐到沙发上。
季然把笔记本抱过来,摆在茶几上,坐在她对面。
程诺被他领着,心不在焉看完效果图,提了几个改动建议,季然记下她的建议。
正事说完,就没话可聊了。
程诺如坐针毡,季然回到位置上,修改平面图,过了几分钟,发现程诺还没走。
“你还有事?”
程诺深呼吸几口,豁了出去。
“明天周五,晚上你有空吗?”
季然下颌线紧绷,紧紧盯着她,一言不发。
“我们老板想请你吃顿饭。”
他的眸色黯淡下去。
“没空。”语气生硬。
程诺抓起包就走。
没空!行啊,话她是带到了,回去好跟郑苇如交代。
自己约不好使,她就让郑苇如亲自约。
回去就和郑苇如说季总摆谱,嫌弃她这个身份不配和他同桌吃饭。
下次看效果图时就让郑苇如和自己一起,约四点,谈完就下班,顺口约一顿,看他怎么拒绝。
拒绝也不怕,只要别让郑苇如赖她办事不力就对了。
程诺约季然时,完全忘了第二天就是圣诞节,傅砚池提前买好票,两人一起去看脱口秀。
看脱口秀是程诺工作后的休闲娱乐节目之一,非常解压,本该高高兴兴入场图个乐呵,她的心情却比上班还沉重。
节目开始时,主持人暖场,讲个段子,就要点几个观众来互动。
脱口秀主打一个冒犯,如果来的是一男一女,主持人问话的尺度就会变得比较大。
程诺坐在观众席上,心里不停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她很幸运,没有被主持人选中过。
最近工作忙,昨天回家晚,没力气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