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愁眉苦脸地吃了。
吃完后肖天弃便睁开眼睛,温和地向我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体贴地向我示意:“恐怕会有些痛,姑娘忍一忍。”
我咬住下唇,沉重地点了点头,刚把袖子颤颤巍巍地捋起来,冷不丁听见洞口一声响,是仿佛春风拂面一般的畅怀笑声:“哟,我来得不巧,冲撞帮主款待贵客了!”
我握着手腕,几乎潸然泪下:不,您来得再巧不过了!
肖天弃动作稍止,脸色一时间明晦不定,向洞外抬去一眼:“的确不巧。我分身乏术,无法同时招待两位贵客,还请尊驾稍挪,改日来访,也叫我提前有个预备。”
他语气渐趋冷肃,显见这不速之客已引起他的戒心。我便偷偷看了一眼洞外,天色已晚,只能看清似乎是个身姿瘦长的男人,声音清润,略带些轻狂的戏谑:“若叫你有预备,我如何乘人之危?肖帮主,老不见您出来活动,近来您老人家可好么?”
肖天弃眉心微蹙,已悄无声息将匕首纳回袖中,面上却悠然一笑:“不比当年啦。年青人,你瞧着好生熟悉,过来让我瞧个仔细,省得一会儿喊打喊杀起来,倒不小心伤了自己人。”
夜风微拂,卷进来阵阵草木清香。那年青人嘻嘻笑道:“别介,您老就别想着诱我进去了,我倒也没有那个只身饲虎的勇气。我同您八辈子没来往,纯是因为被人托付了一句话,这才巴巴地赶来见你。肖帮主,您就先容我问了吧:自然观自在洞自如老人,您可还记得?”
我心头一跳,这江湖上谁人不知自在老人惊才绝伦,唯独挑拣徒弟的眼光实在不成,捡了个白眼狼做关门弟子,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那个白眼狼却好运亨通,一口气挣出了地魁帮那么大个儿基业。
这白眼狼不是旁人,正是我眼前这个仙气飘飘的绝美青年。我本以为提及旧事他会生恼,谁料他语气十分轻松,随口便道:“记得的。数年以来,家师音容宛在。”
年青人听完发了声笑,继续道:“肖帮主记性好极了,那么在下便有疑问了,自如老人从无恶名,待自己的关门弟子也是尽心尽力,肖帮主多年前残杀尊师满门,可是别有隐情?”
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十分尖刻,我连忙侧耳去听,见肖天弃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满脸浑不在意,好似不过谈论一窝猪猡:“没有隐情。他教我的东西十分有限,等到我全都学会了,自然也就没有留他的必要了。”
我浑身一震,但看他眉目轻松,便知这必定就是实情,他的确只因师父所授已尽,便毫不留情对师门施下毒手。
正为这人的凉薄天性而悚然时,那年青人长叹一声,轻声自语:“不错,我原也不信你受了什么冤屈……既然没什么误会要解,这一趟我也没有白来。那么肖帮主,请恕晚辈无礼,咱们这就动手吧!”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加强,正是对准了一早就默默提防的肖天弃,我赶忙往角落缩了缩,生怕受到波及。肖天弃等的也不过是这句话,当即微微一笑,刚要起身,不料忽然脸色大变,猛地抬头,眼中惊怒交加:“你竟敢——”
年青人爽朗大笑,十分悠闲地道:“不然呢?面对你这等老阴比,我能不先使点儿手段?我说肖老帮主,您就别忙活了,这毒是我亲手调配的,名叫阴阳无惧无欢散,专克你体内双股真气,你现在越是运功抵抗越是催发毒性,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呃...”
我万万想不到,今天居然倒霉至此。肖天弃武功高强,一般毒物无法近身,想必那年青人堵在洞口一通废话,就是为了放出那味毒气,悄无声息化入他体内。可那毒气不知怎的,相当一视同仁,一时间我只觉头重脚轻,不由自主呻/吟出声,缓缓倒下,恰好一头磕在肖天弃脚下。
肖天弃反应奇快,瞬间把我抓起,口中低喝一声,一手把我夹在肋下,一手化作凄厉掌风,向洞口之人当胸袭去。
我只觉劲风袭面,肩上一道巨力擦拂而过,化进我鬓边散发中,狂风暴雨一般尽数迸涌而出,招招喷向那进犯者的胸腹要害。
此时我虽然身体僵直麻木,但仍感觉得出我们三人不过咫尺之距,肖天弃掌力脱手,眨眼便将我整个人挟裹其中,仿佛一件巨大的暗器疾射而出。
那年青人不防有此一招,登时施展身法躲避,却在目光触及我面容时忽的一怔,当即折返回来,鹤行鱼游,将我兜进他的羽翼之中。
与此同时,我身上凝而不散的一股阴寒之气终于爆裂而来。只听一声奇响,那年青人闷哼出声,唇边一缕鲜血已汩汩流出,滴落在我脸旁。
两人交手,间不容发。那年青人既然将我接下,已失先机,肖天弃绝无可能错过这样一隙,汹涌攻势连绵不绝。那人只得反手将我推开,滚落在一旁草地之中,再次抖擞精神,与肖天弃缠斗起来。
我被这一送摔得眼冒金星,仰面倒在地上好一阵儿,才慢慢将凝滞的一口真气逼转周身。那什么无惧无欢散毒性甚猛,我如今不止四肢僵硬,口舌亦麻木不堪。饶是如此,我仍旧竭力转动眼珠,去看不远处的凶险场景,心头不由掀起惊涛巨浪。
不只是为他二人高强的武功,更是因为那年青人在将我抛出的同时,在我耳边低声轻语:“咬破舌尖,真气运转三个周天,可解此毒。”
我连忙照做,一边目不转睛盯住场内形势,一边在心底暗暗回想,那年青人情急之下,声音稍有不同,不知为何令我很是熟悉。直到那年青人酣战许久,逐渐目露凶光,仿佛惊天霹雳斩开铅灰色的暮云,我才猛地醒悟,疾呼出声。
“荣姐!”
我心中大震,所幸口舌麻痹,不过是哼唧了一声,并未招得两人着意。我一时满腹疑云,脑中不由地接连涌现无数问题。
袁荣为何在此?她为什么这样打扮?她受了谁的嘱托要来收取肖天弃的性命?她为什么会有如此高的武功?
然而凡此种种,不过在心头翻涌瞬息,立即就被担忧之情所取代。袁荣方才硬接肖天弃一掌,全是为我,一时间我全然忘了前段时间对她的不满,提心吊胆看向战局。
肖天弃重伤未愈,兼之年老中毒,本该落入下乘,然而袁荣却也在交手之初便遭重击,她脸上做了易容,瞧不出脸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