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越来越像抱窝的老母鸡了。但是他又想,万一呢,情情爱爱,终究是很美丽的一个词眼。
他和楚留香都是很懂情趣的人,于是主动地避开了。将十五夜的月亮和江水留给了这么一对美丽、茫然的年轻男女。如此月朗风清的一个良夜,无论他们做些什么,都势必会成为一个永恒的念想。八月桂秋的一轮圆圆满满的明月,将会连带着秋风中动人的情谊,一同沉浸在日后温柔的回忆中。
从那以后,陆小凤便对小郭姑娘上了点儿心,认为自己可以为了她和白展堂之间的纠葛而尽几分绵力。当然后面他们两个熟起来,这几分心意也随之更为纯粹。陆小凤的朋友中,少有她这样莽撞且...不大聪明的,因此看到她受伤,难免更焦急一些。
但是这焦急不由花满楼明说,他也会尽快地平息下来。令花满楼更感担忧的是,似乎是因为陆小凤对上官丹凤的冷淡,让她产生了误解,认为陆小凤不喜欢她这个类型,开始频频提起另一个姑娘,上官飞燕,她的表妹,一个活泼、伶俐、并且同样美丽的女孩子。
他们都觉得上官一家有鬼,在拼命地讨好他们。在不见成效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搭上另一个无辜的女孩子,用情感和肉/体来蛊惑他们成事,这是花满楼所不愿见到的。于是陆小凤重新和上官丹凤热络起来,明里暗里表示很满意,不需要临时换人。这么应对着,成果尚算喜人,上官丹凤鼓起勇气要自荐枕席,上官飞燕却还是出现了——却是出现在花满楼的面前。
对此,陆小凤很不能忍。他握住花满楼的衣袖,语气充满沉痛:“我马上去找西门吹雪。虽然这有可能会损失我最宝贵的男性尊严,但是比起花满楼你即将要失去的东西,这都不算什么——”
贞洁才是男人最宝贵的品德啊!
花满楼失笑,还是陪着他走了一趟万梅山庄。上官丹凤瞧上陆小凤,不止是瞧上了他的品貌,更多是看重他的人脉。独孤一鹤剑法凌绝于世,阎铁珊财大气粗,身边不缺高手护持,他们上官家如今是皮外光鲜,贸然上门要钱容易挨揍,于是希望陆小凤能帮忙搭线,请一位合适的人选帮他们镇场子。这个人选陆小凤想来想去,只能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名头已经大得吓人。道上都传说他和白云城主叶孤城是命中注定的一时瑜亮。大道择一,看谁最后能烧尾化龙,抵达武者无不向往的境界。他在年轻一代里势不可挡,很需要拿一位前辈的头颅祭旗,使自己的名望再上一层楼,独孤一鹤便是很好的浣剑池。但西门吹雪也很不好说动,陆小凤心一横,献出自己两条宝贝胡子,把西门吹雪请到了山西珠光宝气阁。回来后自己躺在床上,心里汩汩地淌血。
陆小凤没了引以为傲的胡子,跟裸奔也没什么两样。这趟损失重得超乎他的预料,心里滴血滴得久了,他恍惚有脱水的错觉,干脆叫了两桶热水,把自己泡进去,缓解连日以来的费心费力。
金鹏王朝遗产一案,他心中有大概的方向,却没有完整的推论。他做事情是这样的,多是走一步看一步,以免落入窠臼,被自己的想法所蒙蔽。这回他为自己选的两个帮手也很让人放心,唯一让人觉得充满变数的,便是郭芙蓉。
这几日他再没有收到她的信了,这不免让他有些担忧。他知道郭芙蓉跟峨眉有交情,却不知道这交情是否对得起她的信任。他只能叹了口气,避免自己去想那万一的坏结果。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窗边传来的异响。
窗户上投来一个圆圆的影子,仿佛是一个人手抵着眼睛,额头贴在窗纸上,正鸟悄叫他的名字:“小凤,小凤,就你自己么?我要进来啦!”
陆小凤:“...”
他把屏风上的衣服扯过来,挡住肩膀上因对方的称呼而激起的一片疹子:“等会儿,让我先穿好衣裳,省得教你师哥知道,要来扒我的皮。”
“没事儿提他干嘛,真讨厌,”窗外黑影嘟囔一声,还是乖乖扭过身去,以示君子风范,“你快一点,这个窗户底下不少蚊子咬呢!”
陆小凤火速把衣裳穿好开门,果然是他才惦记过的郭芙蓉。看上去略显消瘦,但精神尚算饱满,也许是赶路赶得辛苦,面上带着春睡海棠般的慵懒,夜色里颇为醒目:“咦,几天不见,你胡子呢?”
又围着他转了一圈,眼神里满是惊讶:“怎么还黑了呢?那位丹凤公主就那么难缠,逼得你姿色都消减了几分?”
瞧这口舌功夫,怎么能让人不想起她那位也不太会说人话的大师兄。陆小凤满腔看见故人平安的柔意顿时被碾平了,有些无奈地捏了捏鼻梁,选择对胡子一事避而不谈:“日头底下奔波了半个多月,换你你也黑。”在桌上环顾一周,没什么能待客的,只好奉上一双充满关怀的眼神:“看你倒瘦了一些。峨眉待客这么不周到?还是你终于恶了你师父,被赶出了师门?”
郭芙蓉和陆小凤相处日久,也渐渐不为初见的光环所震撼,把他定位为一个关键时刻很靠谱,其他时间就算了的损友。哪怕实际见着他也挺高兴,嘴上还是不甘示弱地顶回去:“什么话!我可是香饽饽,峨眉上下见我宛若见了亲人,眼泪涟涟地不肯放我走,硬跟着我来呢。先下我师父师姐都在不远的客栈下榻,打发我作先锋,替他们向你问个好嘞。”
陆小凤面上不是很震惊,独孤一鹤珍重名誉,无论他是否侵吞旧主遗产,都一定会来亲自解释。这件事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他便压低了声音,听上去很是可惜:“怎么派你来呢?我倒很想见一见芳名遐迩的峨眉四秀。”
他语气里满是向往,郭芙蓉不由沉了脸,狠狠捶了一下桌子,看样实际更想锤他的脑瓜子。不过她恼也像是一阵风似的,很快就揭过去了,只是把臂搂在胸前,脸上一点不耐烦的神情:“不急。我来之前听师姐几个议论你,指不定一会儿真的赶来看望你这传闻里的‘四条眉毛’陆小凤呢。不过提醒你一点,不要在她们面前提峨眉四秀。以后没有峨眉四秀了,你不要惹她们伤心。”
陆小凤最是好奇,闻言果然追问:“怎么说?”
郭芙蓉舒展脊背,她这几天坐马车赶路,不便梳洗,只草草梳了个马尾,剩下的墨发披在肩上,像一匹闪着缎光的黑色丝绸,将她整个人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她微微地冷笑一下,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