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丰神俊朗,哪个女子见了不倾心的。奴婢贪心,想和二爷长久,本想着过几年小姐在周家站稳了脚跟儿,二少奶奶估摸着也能诞下长子,奴婢便回来去二少奶奶那儿讨个好,日后就一心一意服侍爷。”她轻捶了一下江照的胸口,啐道:“谁知道二爷这么心急。”
美人在怀,江照被抚慰得浑身舒畅,感动之余哪儿能细想云印前后反应的不同?
他伸手刮了一下小巧的鼻头,“还是美人儿想得长远。”
“二爷,那日后奴婢就斗胆将自己看成爷的人了。”云印假意羞赫地将头埋进了江照的胸膛,又想起心底的疑窦,不禁想试试套一番话出来,“只是粮号有了那前车之鉴,二爷日后要将那账目看仔细了,若那王县令敢害爷,奴婢哪怕舍了这条命也要去皇城告他!”
话锋转得生硬,又或许江照有些心虚,因而对粮号格外敏感。
“江渺出事的时候都没见你这样心急。”明明是暧。昧的语气,云印分明听出了一丝试探。
女子柔弱无骨的手钩住了江照的肩,“奴婢方才说了日后是爷的人,爷就是奴婢的天。爷若出事,奴婢哪儿能苟活!”
主子随时可以换,男人却只有一个,所以云印才肯为他拼命。一个女人,哪儿能猜得出商场里头的脏污腌臜?江照如是想,只道自己多疑。
他伸了手指勾起云印的下巴,“放心,爷不是江渺,王县令不会找爷的茬。”
江照说的笃定,听起来像是与王德仁十分交好,云印越发不安。
江安入狱,有人陷害是真,她和江渺都以为对方为的是沧澜楼供粮商的名额。
可若不是呢?
她的脑袋乱作一团,像是揉在一起的线团,找不到可以理顺的线头。
“啊——”云印惊呼一声,还没等她想清楚就被江照一把从地上捞了起来。
拐过长廊有一间耳房,位置偏得很,平日里只用来堆放一些杂物。
江照有些心急,也不管有没有声响,撞门进去寻了张木桌将云印放在上头,不顾灰尘漫天,急吼吼地就埋头于她的颈窝里,贪婪地吮吸着幽香。
“二爷——”云□□里发急,却又不想让他瞧出半分端倪,只能欲迎还拒地推搡着他的厚肩,“叫人看见了不好——”
“放心,谁敢乱说,爷就绞了他的舌头!”江照笑得阴险,在他眼里,人命连草芥都不如,“等你去了周府,爷就碰不到你了。良辰短暂,需得尽欢才是。”
他撩起了云印的长裙。
腰上汗巾才解了一半儿,便听院里头有人在吵,一声“二爷可在里头?”似河东雌狮一声吼,房门都震了三震。“你是他的随行小厮,你都在这儿,二爷肯定在里头!怎么,是又和哪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勾搭上了!?”
“二爷,是二少奶奶!”云印趁机遮掩了衣衫往后躲。
江照停了动作,“臭婆娘!真是晦气!”也不知是在骂谁。
他烦躁地理了理衣裳,破门而出,留下云印无力地躺倒在乌木桌上,抱膝缩成一团,无声抽泣起来。
江照刚走到院子,迎面就撞上了怒气冲冲的耿氏。
“大清早的,嚷什么嚷!”江照低斥了一句。
耿直缩了缩脖子,自知理亏,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
“公爹叫我过来看看,时辰也不早了,江渺该梳洗梳洗上喜轿了。公爹的意思是要郎君再敲打几句……”
江照不耐烦道:“你找两个婆子,把她从后院里提回来。”
耿氏连忙吩咐去办,又偷瞄了江照一眼,见他阴晴不定,却又忍不住多嘴:“二爷在江渺院子里头,妾还以为她已经回来了,没想到二爷竟还没见着她……”
江照剜了她一眼,耿氏立刻噤了声。
“找个郎中进来给她瞧瞧。跪了一宿铁链,别拜堂的时候出了丑,叫人看咱们江家的笑话!”
……
青纱缦帐虚掩着,江渺拥被坐在帐子里头,颇有些紧张地看着帐外正开着方子的白胡子郎中。
要写的药材实在太多,屋里久默无声,郎中尴尬地咳了一嗓子,找话问道:“方才进府,见夹道都挂了红绸,府上今日可有喜事?”
江照不答,耿氏也不好多言,江渺只能硬着头皮回道:“今日我出嫁。”
郎中手上一顿,大滴黑墨晕花了白宣,他急忙在砚台边儿上荡了荡笔头,将多余的墨掠走,神情不大自然。
“姑娘这腿……”家宅阴私,实不好多问,活到这把岁数,自然晓得话多害人,遂只关心问了句,“今日怕是要忍着些。”
江渺揭开被子,方才不过青肿,眼下却是黑紫,丑陋得像两只又细又长的紫皮茄子。手指轻轻按上去,疼得要命,别说是走,丝绸软被盖着都痛。
碍于男女大防,郎中并未瞧见江渺的腿,只知石子路上铺了细铁链,江渺在上头跪了六个时辰。
他对伤势的有自己预估,但到底还是欠了些,“一会儿老夫给小姐一瓶药膏,抹在手上用力揉伤处,把瘀血揉开,就能少受些罪。”
江渺咬了咬唇,眼中带着渴求看向江照夫妇。奈何帐子挡住了视线,她只得开口道:“二哥二嫂,有些事我想单独问问郎中……”
江照默了默,还是耿氏劝了几句将才他拉了出去。
郎中揣摩了一下江渺的意图。
“小姐不必挂心。方才小姐说尚能移动几步,便知未伤了骨头。只要多加修养,日后于行走无碍。”
江渺艰难启齿:“郎中可否另拿一副药给我?最好是吃了能短暂起些高热……”
“这……”他有些为难,“小姐可否说明有何用处?老夫……也不能随便给你开药啊!”
“郎中放心,这药我自己用,不会害人!”她伸手从床上的桃木多宝阁里取了个翡翠小葫芦,帐里光线昏暗,玉质温润莹亮,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瞧着郎中药箱里的小瓷瓶有些旧了,我这儿刚好有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郎中若不嫌弃就凑合着用吧。”江渺探出一只手将玉葫芦放到了床边的小木墩上。
一束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