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瑕宫,神瑛侍者。
在绛珠怔愣的一瞬,神瑛挥动项上佛珠,兜揽住了数百五彩石。
绛珠处于本能地持扇打去,却不料他将五彩石抛给了斜后方的鳖帅。
鳖帅当下将五彩石藏在了巨大的鳖壳之下。
青猴气得跳脚:“笨猪,你怎么能让他轻易地抢走五彩石!”
而绛珠却在想:神瑛不认得自己了……
他看她的眼神温和而陌生,好似前世今生未曾与她相识过。
绛珠又看了薛鸾一眼,见她对神瑛也是毫无印象的样子。
大抵,上辈子神瑛与薛鸾也未曾见过,而神瑛与宝玉的模样并非一样。
“专心一点,你面对的可是北溟的准星,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夸父提醒道。
对弈已然开始,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虽然赤霞上仙的实力不容小觑,但不能一开局就自我放弃。
绛珠强令自己镇定下来,神瑛、宝玉,对她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眼下她要争夺五彩石,成就补天功德。
夸父率先操纵青、黄二蛇,快速圈住一批五彩石,愚公执杖来打,却发现那青、黄二蛇只是虚影,真正围合五彩石的是夸父的法器——桃木手杖。
“真狡猾!”愚公不甘心一击不中,又追加一击。
五彩石被打散开来,由于他力道太大,那些五彩石脱离了对弈场域,向海中俯冲而去。
一旦沾水,五彩石就会被降解。
绛珠来不及念避水诀,直接抢捞五彩石,鳌将、神瑛即刻两厢夹攻过来。
以一敌二不智,她只得将五彩石抛给夸父,没想到神瑛猜到了她的想法,挥袖将五彩石截下。
“夸父,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准星上仙的实力,岂是小仙草可比的。”愚公志得意满,大放厥词,“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你们空手而归,再不敢踏入我北溟半步。”
“田心公公你得意个什么劲呀!”青猴急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奈何自己根本驾驭不了混天绫,一会儿跌落大海,一会儿飞天遁地。
大家看他身上沾满了水珠和尘土,都纷纷避而远之,唯恐伤毁了五彩石。
青猴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让绛珠根本无法将他忽略,不如把他当做挡箭牌,掩护自己的行动。
“蠢猴,用点心罢。”绛珠站在他背后,念诀操控起混天绫,“宇宙混沌,缚卷万物。至刚至柔,震荡乾坤。随机相变,应我心遣。”
“这是能让混天绫听你调遣的口诀,默念三遍,快!”她来不及多言,也不管青猴有没有听清,立刻轻云踏步向五彩石群行去。
青猴只觉绛珠离开时一阵香风飘过,令他耳热心痒,他说了什么,自己一个字都没记住。
“可恶,你说大点声呀!”
绛珠只得调转身子,反向轻云踏步,看着青猴,对他密语传音。
青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只见他动作轻盈舒展,在云层中跳跃游刃有余,别人看起来像是老妪窜树,动作蹇涩,而他的动作像鹤舞蹁跹,浑然天成。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云踏步!”青猴的脑海中第一次对这种功法有了清晰的认知。
绛珠一手挥舞纸扇卷收五彩石,一手拽住混天绫的一头,避免青猴掉下海去。
若是有人来抢她手里的五彩石,她就扬起混天绫,将青猴当做流星锤打出去。
“啊啊啊,可恶的臭珠,竟然将我当做锤头!”青猴在一次次撞击中,发现自己被利用得很彻底。
“蠢猴,若不想被动挨打,就快记起口诀罢。”绛珠低头轻笑。
不过一瞬间,神瑛的佛珠又呼啸而至。
绛珠偏头避过,下意识将手中的混天绫,缠到了持扇的手上,准备再次利用青猴,将神瑛击退。
然而神瑛并未手软,很快将佛珠化作锁链扣到了绛珠的腕上。
绛珠吃痛,松开了混天绫。
千钧一发之际,青猴急忙念起了口诀。
“宇宙混沌,缚卷万物。至刚至柔,震荡乾坤。随机相变,应我心遣。”
混天绫抖擞精神,载着青猴向天际飞去。
而绛珠为了脱离神瑛的桎梏,变回原形堕到海中去了。
此时,原本团聚在一起的五彩石群已经打散,全部被对弈双方的人各自收集去了。
眼下就是纯粹的你争我抢了,大混战开始。
而木石天盟的准星绛珠仙子还沉在海底不知所踪。
夸父不由担心:“还有四个时辰,就要分出胜负了,绛珠若不能及时回来,我们就输定了。”
方才还说要公平较量的北溟,此时参与对弈的人数,已经是七个人了,而木石天盟少了一个得力的绛珠,多了一个无用的赘疣青猴。七比四,力量对比实在相差太大了。
精卫见薛鸾躲在一边出工不出力,十分看不过眼:“滥竽充数之辈,还比不上那只蠢猴。”
薛鸾委屈难言,她的法器是金器,无论是抢五彩石还是接五彩石,都会损毁五彩石。她避战不出,根本是不得已!
精卫见她满腹委屈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从前她作为贾府的三小姐协理管家,在大观园开展了承包改革,希望能够为贾府开源节流。这个薛鸾倒是会摘果子,慷他人之慨,将她好不容易省下来的银子,都拿去收买人心去了。
在探春眼里,薛鸾就是个伪装成老好人的利己主义者,从前她与薛鸾感情就一般,得知薛鸾在贾府干的那些破事,探春就更加不想理会这人了。
但是,她不想就此认输,连青猴都懂有强烈的胜负欲,薛鸾凭什么置身事外。
“我曾经因为身为女人而不能治国齐家,抱憾终身。就如同身为飞鸟,不能飞翔一样。后来我去了茜香女国做使臣,才知道飞鸟不能飞翔,缺的不是本自具足的羽翼,而是敢于撞击天空的勇气。”
精卫说完这一席话,转眼看向薛鸾:“你素有青云志,又有鸾凤姿,为何不敢独自翱翔呢?”
薛鸾听了这话,犹如遭受当头棒喝。从前她蝇营狗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