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玉盘斜挂,星辰点缀,云裳缠绕。 小院,茅屋内还亮有烛光。 侧躺在木板床上的孟恓接着开口,“你当初和那人交手,赢了之后就没问出些什么?” 穆鸿风摇头道:“没有,当时我就剩半条命了,没敢继续呆在那里,万一还有其他人埋伏,那我可就把这副身板交代了。咱可是胆小,不像你们剑修,天天打打杀杀的,咱是斯文人。” 孟恓没好气道:“你懂个屁,我要是和你一般的修为境界,哪里还用我出剑,就是站在那里就能震慑宵小,比你斯文还比你风流。” 董川海没有理睬两人的斗嘴,说回正事,“两个小娃的后路该如何走呢?” 穆鸿风以手当枕,翘起二郎腿道:“神国当年传法世间,距今八千多年,期间各门各派为了更快纳为己用,多少有些许变动,可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路数。 这里面,有让神国默认的,也有否决的。 让神国捏着鼻子认,还是靠实力,毕竟比起旧的法门来,不管是修行速度,还是修成的战力,一点儿都不比神国的差,历史上还出现过野修力压神国时期,只不过少之又少又万中无一罢了。” 穆鸿风又把手放下,揣进袖子里,“虽然‘开拓’路上,有走进过死胡同的,有走火入魔的,举世皆敌的,老神仙心魔叩关一夜变成凡人,其他种种惨剧不胜枚举,可若是从头来看,实在是世间少有的开拓壮举啊!” “所以。” 穆鸿风眼神坚定的左右看看两人,“就按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去做,有我们这几个长辈护着,他们即便行差就错,也不至于凄惨。” “那行,你拿定注意了,我们就只管出力。”孟恓打个哈哈。 董川海再问道:“老穆这次你出去啥时候才回来,万一……”没能继续说下去。 穆鸿风让他放宽心,“虽然没有痊愈,但不打紧,这天底下能杀我的人,就那么几个,这次我低调前行,走的时候带上那把伞,遮蔽天机,定当顺风顺水。” 孟恓从床上坐起,“要不我和你一起去?你前面,我垫后,万一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我还可以帮你引火啊!” 穆鸿风摆摆手,“你们都别跟着,我单独去才有机会见那个老家伙,那把伞有些破碎,只能护住一人,万一你被发现,被有心人推衍泄露,算计接踵而来,那老家伙怕是要早早就给准备闭门羹了。 上次过去就心有所感,没去探究一番,现在想来,很可能是那个老家伙了。” 说完之后察觉到了什么,看向窗外另一间小屋,站起身道:“好了好了,就这样,该睡觉睡觉该打坐打坐,我去看看小家伙。” 另外两人心中了然。 “有的你忙喽!”要离说完打一响指,身体直接隐去了。 董川海走到屋内窗口,看着老穆走向那对小人的屋子,欣慰笑道:“对嘛,这才是一家人。” 陈景躺在床铺上来回翻滚,始终无法入眠,干脆坐起,拿竹竿撑着,竖起窗户,借着朦胧月光,勉强看清了另一个床铺上同龄人“壮举”,过去轻手轻脚的帮她把脑袋搬回枕头上,捡起地上的薄被重新盖上,回自己床板上,端坐在窗口前,不高不低的刚好冒出头,呆呆的看着夜空中的明月。 天上月,人间月,眼中月。 夜深人静,无人打扰,思绪一下放开来,想起了自己的家乡,想起了爹娘,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呢喃。 “爹,娘,我有师父了,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不着调。” “爹,娘,我也有师妹了,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其实她人不坏,就是太皮了。” “爹,娘,我读书写字了,过几年练好了字,春联就能自己写了。” “爹,娘,师父还要教我练武呢,我以后说不定会是个大侠呢,嘿嘿。” 寂寥的夜晚,偶有清风拂过,树叶伴响,月光铺洒在小院内,也映照在小男孩的眼睛里,有动有静,有着一份童趣。 “爹,娘,我想你们了。” “爹,娘,我还活着……” 男孩自己都没注意到,眼泪已经在自己脸颊滴落。 “想家了?” 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陈景的思绪。男孩自然是听出师父的声音,跪坐起身,把头凑到窗外,轻轻喊了声师父。 穆鸿风走近帮着徒弟擦擦脸颊,男孩儿这才后知后觉,赶忙自己动手拿手胡乱抹净,看到他少有的慌忙,男人轻轻笑了笑,矮下些身子靠在窗外,拍拍窗沿,示意男孩儿坐上来说话。 “想家了、心里有苦、受委屈,都是可以说出来的,总是自己憋在心里容易出事,虽然师父不能彻底的感同身受,但说出来总是好受一些的,退一步讲,不管是对自己、对亲人、对朋友,有人能分担一两分痛楚,也是好的。” 看着男孩儿始终安静倾听,心里到底有些欣慰,换成屋里另外一个小人,要这么静下心来认真听自己说话,得一直拍脑袋、拍巴掌了。 “有些痛楚需要经常缅怀,有些痛楚只需尝试遗忘,只是大多数人都明白,也知道怎么做,但总是事与愿违,痛楚不曾减少,反而有把自己拉向深渊的危险。” “过几天就是清明了,摆上香烛烧些纸钱祭拜一下,至于木牌的话,师父是不太同意的,更希望你慢慢忘记,当然这只是师父的提议,你可以自己做主。” “你在老家受了那么多的苦,更多是心境上的,催丫也有的,只不过她是故意转移念头,不去想那些事儿,而你确是强行压下,虽然她的那种下意识做法也是治标不治本,不过现下你可以学学崔丫。” 陈景回头看看屋里,再回头时看看师父,皱着眉头,“师父,崔妞家里……” 穆鸿风点点头,叹息道:“不比你好多少。其他的我不多说,你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