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所后院的凉亭之中。石桌上的托盘里摆满了瓶瓶罐罐。连精致程度都有所差异。
红捉了只笔,在每个瓶上都贴了签儿。边上的编号就拿着一排宣纸。那笔就在手上百无聊赖的放着。
吴忧把自己的小金库掏出来的时候的着实让红鹭吃了一惊。
毕竟在他的认知中吴忧可是跟“富”这个字儿不大沾边儿的。可是既答应了要帮的,他就断然不会食言。
吴忧打开一个细白瓷的长颈瓶,从里面倒了一点药出来,放在鼻下仔细嗅了嗅。看着很有几分样子。除了有点清新的薄荷味儿,旁的什么都闻不出来。
红鹭往手心里倒了一粒药,用食指和拇指掰碾开。照例放在鼻下一嗅,半晌撇了撇嘴:“羌活白术黄酒麝香朱砂和薄荷油,五两银子倒是买亏了,里边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好东西。
至少你上一次试的那个大力丸还当了了虎骨和鹿血呢。”
他拿起旁边撒了特制的药粉的素帕子放在鼻下嗅了嗅,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我说吴忧啊,你还是别摆着这些了。这不是找罪受吗?
简宁端着一碟子桂花糕跳上来。红鹭毫不客气的拈了一块,盘子递到吴忧面前。她摇头拒绝了。
我见厨房今天熬山楂馅儿呢,估计下午要做新的点心,先不吃。
简宁十分佩服:“我看你这来没多久,厨房的规律倒是让你摸的一清二楚的。”
“哪里哪里……”吴忧十分谦虚。
这座让世人讳莫如深的麒麟卫所,占地面积十分广阔。卫所后面便是西郊。前面是办公用的地方。议事听差当值应该都在那里。当然还有传说中的水牢,不过她不知道在哪儿就是了。
他们有自己的演武场跑马场。麒麟卫沉淀百年自然有过人之处。他们还有自己的传承之地,藏书阁,松山后湖,不过只是听说,但没有去过,正经到时候得好好去一趟。
因为桑榆并没有禁止她在卫所内走动,不过他倒是听红鹭说过。虽然这里的东西一应俱全,不过正经麒麟卫的训练并不在此处。
从吴忧的角度看,这里倒更像一个个景致不同的小院落,十分惬意。红鹭也住在这间院子里,不过大部分时候他总是不在。要么是在值守,要么是出任务,就算是回来他也更喜欢去和简宁合宿,或出去不知哪里淘些小玩意儿来。
总之是个三两不着家的货。
不过这里的景致正经不错。
红砖绿瓦,墙边稀稀落落几松青竹。不知道从哪里引来的一注活水从假山滑过流入了专门水道之中。凉亭边的围墙上是一颗巨大的紫藤,紫藤架上珠珠串串隐在绿叶间,十分喜人。
吴忧的目光总是会被那紫藤架上的花串吸引,忍不住感叹:“那我说这里就应该叫做紫藤苑才对,跟青松又有什么联系呢?”
这疑问打从她来的时候就想说了。这名字怎么都感觉跟这不伦不类的样子。
简宁厚道的抿嘴一乐,并没有说什么。红鹭把眼一斜辩驳道:“你懂什么?大老爷们儿自然该有大老爷们儿的样子。取个紫藤苑的名字,我住了里边岂不显得娘唧唧的?”
可这青松院听着都没什么感觉,跟这院子也极不相称的,而且也没有松树啊?
简宁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吴忧啊,你不知道,这院子吧,它原本就是叫做紫藤苑的。”
“啊?”
“不过后来,红鹭死活闹着要把这名儿改了。说他正经大老爷们不住这儿。公子说什么时候他能升到这暗卫中头把交椅的位置。就许他自己挑院子。
后来他也习惯了,你知道这厮跟野狗似的到处乱窜,正经没个窝。根本就不带恋家的。不过到底还是把这名字给改了。名字可比这个霸气多了,不过公子没答应。”
吴忧把身子凑过去好奇道:“叫什么呀?”
“比如说狼吼院,虎啸苑,英雄苑……”
哈哈哈……
吴忧显些笑破了肚皮。
红鹭虎着脸,低声警告:“我记得当初跟你说这些名字的时候你很满意的!”
“是啊,”简宁真诚的两手一摊:“我的院名又不叫这些。”
红鹭重重的冷哼一声。
红鹭,年方二八,容貌艳丽的少年郎,人称麒麟卫最难采摘食人花。
其实是麒麟卫里最糙的汉子。
拥有着一颗爷们的不能再爷们的心。
吴忧笑呵呵的朝红鹭伸出大拇指:“红爷威武!”
又违心的小小拍了一下马屁:“龙腾虎啸也挺好的。很符合红鹭你的气质。”
红鹭得意的朝简宁挑高了眉毛。
阳光照在脸上把脸都烫的微微发热。吴忧长叹一声,趴在被太阳照的也同样微微发烫的石桌上哀叹。
“这京城市面上的□□,除了暖金香差不多都在这儿了。这些天什么都没干,光吃药了。可哪个都没暖金香的功效。”
简宁觉得他俩这就是胡闹。
“公子不是把从平阳府搜检出来的暖金香都给你了吗,你这就用完了?”
“快了,”吴忧幽幽叹了一声:“没剩多少,你们不知道,我算了算,连同积攒的银子在内,要按现在这用量,我便是从现在开始一直不停的画稿,把手给划断了,也供不起这一年半载的。”
“我现在一躺下,满脑子都是怎么挣银子。”他好奇地从瓶瓶罐罐中探出头:“那你们都是怎么挣银子的,每个月例是多少?”
这个问题把两人给难住了。
吴忧看他俩有些迟疑,不敢置信问:““你们别告诉我麒麟卫没有俸禄……”
红鹭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没往好处想。当即就敲了敲桌子。
“看不起谁呢?你以为小爷们跟平阳府尹那样,靠贪污受贿得来的银子好日子啊?”
“简宁,告诉她你现在月例是多少?”
“我也没注意过,前年好像是涨了一回,去年涨没涨,我记得当时夏言提了一嘴,回头有空问问夏言吧,这事儿他最清楚。”
简宁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