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知云此刻脑子混乱的很,因为当时她看到的不止高泽园,还有站在她身侧的那对年轻夫妇和张叔叔。
“困了就睡一觉。”
“我想去见她。”
龚齐透过后视镜看了看成知云:“不易太频繁,你昨天才见过她。”
“我就站门口看看她。”成知云睁开眼,眉眼低顺,龚齐没能拒绝,在拐角处,调了个方向。
正值中午时分,暖阳开的热烈,打听到是自由娱乐时间,夏芝兰同看护在公园晒太阳。
夏芝兰闭着眼睛,向后仰着,烈阳肆意的洒落在她近乎透明的肌肤上,黑色的睫羽轻轻颤着,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不知是作何,她下意识的往角落一处望去,除了随风飘荡的树叶那里空无一人。
“七十五号,晒太阳时间不宜过长。”护工弯着腰,小声的在她耳边道。
夏芝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前的号码,自嘲般的笑了笑,起身往病房楼走去。
...
成知云一回想起夏芝兰那笑,就觉得心痛无比,最后她还是跟着龚齐一并走了。
如她所料,高泽园在夏芝兰那没找到她,自然会到龚齐的医院来,只是在这他们也没能找到他们两。
“怎么样?先到我那去?”龚齐回过头,成知云透着车窗紧紧盯着医院大门的警车,张扬的很。
龚齐是个十分有耐心的猎人,他一步步的把猎物引到自己牢笼中,成知云回过头来那赤裸裸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龚齐,他却丝毫没有慌张被看穿的多余动作只是带着笑:“怎么了?”
当成知云把手放在车门上时,才打消心中的那一点点自欺欺人的不确定,成知云头也不回的打开车门走下去。
龚齐默不作声,跟了上去。
有几个眼尖的小警察发现了成知云,之后邀功般的送到高泽园面前。
“你去哪了?”高泽园伸过手想要把成知云拉过来。
成知云没有躲开,任高泽园拉过去,两人贴的很近,所以当成知云手里的寒光现出来时,没有人来得及反应。
“把她抓起来!”几个小警察大喊着就要冲上来,对于成知云的身份没几个人知道。
伤口很小,甚至对于高泽园来说微不足道,但她就是愣住原地看着那伤口不知作何心情。
龚齐在第一时间护在了她面前,两方人,面面相觑。
“没事。”高泽园回过神,推了推其他人想要包扎的动作。
“我们聊聊。”龚齐透过众人对着高泽园道。
龚齐把成知云安置在车上,两人走到远处没人的地方。
“她这一番是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是明白的。”
“不可能,我不可能把她送进那种地方。”高泽园视线落在成知云的脸上,回过头肯定道。
“比起失去女儿,这个还这么重要吗?”
“那个夏芝兰在她心中就这么重要?!”可能是因为愤怒,手臂的伤口竟开始疼了起来,她紧紧的捂住,怒声道。
“这就得究其根本,深深扎在她心底的跟就是你们扎下的,在她心中你们的位置早已被她替代了。”龚齐情绪有些激动,除了声音有些大,其他却还是克制的多。
高泽园瞪了过去,又觉得他说的确实没错,错开视线,深深的叹了口气:“好,我成全她。”
“伤口记得处理。”龚齐瞥了眼高泽园的手腕,路过时声音不大的说了句。
车旁围了一圈警察,他们像看犯人一般,龚齐回过头看着走上来的高泽园等她发话。
“散了吧,这件事我自有处理。”高泽园没有明说,不顾小警察们十分不解的眼神,回到警车,门关的大声。
龚齐本还担心成知云会为此有什么不好的反应,谁曾想人家躺在后座,睡了过去。
成知云闭着眼,呼吸平稳,手垂到了地上,龚齐伸手把毛毯盖在她身上,又把她的手放上去,驱车离开。
“得偿所愿,我送你到她身边去。”
空调的热气温热的扑在成知云脸上,眼皮颤了颤,因为长时间眼皮有些艰难的与下眼睑分离:“谢谢你,我知道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
她指的是和高泽园谈话。
“把刀给我,不安全。”
“丢了。”成知云脸色不变,直直的看着车顶。
“丢哪了?”
“随手丢的。”
...
恢复平静,成知云闭着眼,比来时多了份安心,沉沉的竟真生出了困意,她天马行空的想着,逐渐沉睡。
电话进来,龚齐回头看了眼成知云的睡脸,接了起来。
“医院门口怎么来了这么警察,你没事吧?”
“没事,都解决了。”
沉默了一会。
“和你的那个患者有关吧。”
龚齐看着平稳的道路,没有作声。
“我知道我有些多事了,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她家里的人都不好惹,你小心着点。”
“...”
“我有时还真希望能回到她初次生病的那段日子,至少那时候她完全信赖我。”
龚齐莫名其妙的提起这一段,突然发现自己多言了,随后匆匆挂了电话。
“我和你父母说他们的位置被替换了,我的又何曾不是。”龚齐声音淡淡的,混合在暖气中。
...
精神病院
护工把吃食分配到桌子上,看着坐在床边的夏芝兰随口提了一嘴:“对了,隔壁来了个新人,好像叫什么...成...成什么云的,算了到最后还不是叫78号。”
坐在那如座山不动的身影迟疑般的缓慢转过来,那双没有波澜的眼睛看的看护心惊,她大骂自己就不该看她一直没有发病而放松警惕。
“成知云。”近一天没有进食,夏芝兰嘴唇的死皮卷起,喉咙沙哑。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护工可是见过发病人模样,她连忙应声,丢下饭菜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