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泽园咬着牙,话从牙缝里挤出的,龚齐只是淡淡的抬头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成知云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妥协了般,跟着她走出去。
出了门才发现,不止高泽园一人来了,他们抬眼看到高泽园身后的龚齐,皆变了脸色,带着怒气看向他。
高泽园看了看他们,往角落没人的地方走去,龚齐在心中轻笑她那可悲的脸面。
高泽园看向窗外的景色,也没了先前的怒气:“谁干的?”
“看护。”
“哪个看护?!”高泽园转过头,怒气又一点点漫上眼眶。
龚齐看向她,嘴角轻勾,带着高泽园不明含义的笑:“你给夏芝兰找的那个看护。”
高泽园愣住了,也仅此一秒,在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心后又继续开口:“我想以后都不需要龚医生的治疗了。”
龚齐只是把视线落在某处,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东西。”
高泽园不恼,带着划分自己领地的语气:“她是我的女儿。”
“是吗?我没看出来。”龚齐说出来的话足够再次激怒高泽园,他漆黑的双眸直直的看着她。
“无论如何,我都会带她走。”高泽园像是平复了下心情,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要转身离开。
“可以,如果你想她死的话就尽管带她走。”
高泽园的大步戛然而止,停在原地,还未来得及转头,龚齐就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张澜和一个小警察正在扭动门把手,那是龚齐离开时顺手锁上的,他抱胸好暇以待的看着他们。
张澜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他尴尬的推了推小警察示意他不要再弄了,龚齐则抬脚,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的在他们面前拿出钥匙打开门锁。
感受到张澜想要跟上来的脚步,他微微侧头:“她并不想见你。”
张澜张了张嘴,随后开口:“知云她...没事吧?”
龚齐回过头,眼里含着敌意的笑:“你觉得呢?张大专家。”
张澜的嘴角抽了抽,他知道龚齐在讽刺自己,却还是锲而不舍的开口追问:“你不用膈应我,我只想知道知云她的状况。”
像是没了兴趣,龚齐扭过头轻飘飘的丢了句:“托你的福,死不掉。”
大门关上,隔绝的所有的声音,龚齐视线瞬间捕捉到了成知云睁开的眼睛上,他心头涌上喜悦,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知云!”
只是任由他怎么喊她,她始终保持盯着天花板的样子,仿佛时间定格了一般。
龚齐坐下来,抓起她放在身侧的手:“知...”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尾一点点滑落,沿着太阳穴一点点消逝不见。
“别喊我知云。”
少女的嗓子像是被磨损了一般,沙哑的没有一点原来的样子。
龚齐看着那颗泪水,心头猛的一空,才发现手里女孩的手正因某种隐忍而使劲的微颤着。
“好,我不喊。”龚齐把小手包在手心,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一点点渗透她那冰凉的指尖。
成知云攥紧的拳头一点点松懈下来,因流过泪而彼时变得干涩的眼睛一点点闭上。
龚齐看着成知云越发清减的侧脸,忧愁找上心头,他抬了抬手想要拂去粘在她脸上的几根发丝。
“她呢?”
紧闭的眼皮开始颤抖,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成知云轻声开了口,偏了偏头这个动作在逃避一点心中猜想。
龚齐看着她的动作,神色不变:“救回来了,但是可能永远醒不来。”
成知云侧回头,睁开的秋眸带着一丝丝惶恐,龚齐知道,告诉她才是最好的抉择。
成知云起身,动作大了些牵扯到腹部的伤,她皱着眉头就要下地。
龚齐知道她要去哪,他抓住成知云的手,后者眉间带着丝丝怒气,他叹了口气开口:“我带你去。”
成知云不说话,知道默默的从龚齐手里挣了开自己的手臂,独自去拉开大门。
门外坐着的两人一看到门开了,都迎上来,看到是她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成知云的视线扫过两人,再看了看他们身后,除了他们没再有其他人。
张澜开口解释:“警局还有事,她先回去了。”
成知云在心里轻笑了一声,低垂着眼眸就要错过两人离开。
“知云...!”张澜开口,成知云的脚步也就因此顿在原地,他是她从小就敬爱的长辈,她不可能无视他的呼喊。
指甲深陷手心,成知云攥紧手心,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做出一个笑容转身:“张叔叔。”
看着成知云无力却强撑的苍白小脸,张澜的眼神有些动容和不忍,他心里有愧疚。
“和叔叔谈谈好吗?”张澜上前两步,眼神有企求,成知云笑容不变,点了点头。
无人的窗边角落
“知云,张叔叔对不起你。”张澜一辈子没给几个人道过歉,成知云抬眼,却明晃晃的看到了他头发里掺杂着点点银丝,她嘴角的笑一点点落下,低了低头,汹涌的泪意猛的涌出。
“我敬您,爱您。却忘了您之前也是个权威的心理学家,你合高泽园一起把夏芝兰送进精神病院,为了永绝后患吗?”
成知云强硬压下严重翻涌,却憋的眼睛通红,抬着头倔强的看着张澜。
仿佛又把刀子架在张澜心口,一次“您”字就刀割一次,到最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都是张叔的错,糟蹋了你的信任。”
面前女孩只摇了摇头,扬起一个凄丽的笑。
这一次,张澜没再去喊成知云头也不回的背影。
龚齐一直默默是跟在成知云的背后,少女步伐平稳,在龚齐看不到的那一面早已泪水洗面。
一直倔强的向前走,她根本不知道夏芝兰的住处,一条走廊反复走了三次,终于是溃不成军般的跌落,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龚齐看到成知云泪流满面的脸时一点其他的情绪和表现都没有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