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知云的声音听起来发着颤，连带着搀扶着夏芝兰的身子如是，那双美目有流光在转动，就要化为珍珠，险些落下。
夏芝兰笑了笑，却不知眉头却是不展的：“没事的。”
“这里是圣心医院，是吗？”夏芝兰空洞的眼睛环顾了一周，含着苦涩的笑，精准的捕捉到成知云的脸，看着她温声道。
成知云微蹙着眉头，搀扶着她的手不经意的用力，却是问了另一个问题：“疼吗？”
空气凝结住，夏芝兰嘴角的笑定住，她能明确的感受到一道炽热到快要灼穿掩盖膝盖的布料，成知云视线落在夏芝兰的膝盖上，她知道夏芝兰为了自己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用一个最蠢的方法让它成为一个自己并不再陌生的地方。
夏芝兰下意识的缩了下腿，那是想要藏起来的意思，那些欢笑着接过她站不稳的身子都像是一把刀，直直的插入她的胸口。
夏芝兰害怕的去牵成知云的手，额前的碎发随风微动，眼角湿红，笑眼弯弯的却是永久的失去了光泽：“不疼…”
成知云吸了下鼻子，扶着夏芝兰无声的往前走，人声嘈杂，少女声音轻的差点就要随波逐流：“我带你去看病。”
成知云走的步伐极为轻且慢，夏芝兰知道这是为了迎合自己，因为人流量大的原因，时不时会有人擦着夏芝兰的肩头而过，夏芝兰皱着眉头，略显不悦。
一把力，把自己拉到了另一边，显然没有刚才的拥挤，就听到了成知云的声音：“牵好我，别丢了。”
成知云的手与夏芝兰十指紧扣，夏芝兰试着寻找那个方向，随后勾着唇，笑了笑。
高泽园所处的病房是最高楼层，当电梯到时，里面就只剩下两人，成知云牵着夏芝兰的手，朝205病房去。
空荡荡走廊上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成知云突然停下脚步，是到目的地了。
“你在外面等我。”
成知云把夏芝兰往病房外的铁凳上放，又拉下了自己的围巾，往她脖子上套，连带着半张脸一起盖住，明明是大夏天，她却把夏芝兰裹的像个粽子。
完毕，成知云很满意的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才起身抬手礼貌的敲了敲门。
得到回应后，她走了进去。
房里高泽园躺在床上，还有一个护士在查看点滴，高泽园在看到来人为成知云时错愕的不知是下意识还是怎么，居然看了看那个护士。
病床上带的小桌子上散着白色的文件纸，高泽园收回视线，镇定的收了收文件，笑着对她道：“你来了，怎么这么早？”
护士查看完点滴低着头就要走出去，成知云余光瞥见了他裸露在外的手臂，那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有的肌肉线条。
“等一下。”
成知云出声，护士也顿在原地，成知云走过去，护士头低的很下，她抬手就要去拉开她的口罩。
“知云！”高泽园难得的，再一次喊了她的名字，只是这一次里面包含了慌张。
成知云不打算理会，伸着手没有停止动作。
“知云！不要这么没有礼貌！”
恍惚间，两个人的话重叠在了一起，成知云的手确实停住了，她敛的眼皮，放弃了还想要动手的打算。
但是面前的人却自己主动拉下了口罩，一张熟悉的面孔露了出来。
“张一凡。”
成知云看着面前的人，眼里的光彩不如从前，他耷拉的眼皮，却还是勉强的对着自己露出一个笑。
成知云却是第一时间回过头去质问高泽园：“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你又安排了什么？”
高泽园安静着脸，像是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说这些，作出了防范，就是一声不吭，看着自己。
这一次是张一凡开了口：“别错怪她，看到那些文件了吗？她是想介绍我去别的地方。”
成知云眨了两下眼睛，火气顿消，连身上的刺也都收了起来，她闷声却又很别扭的朝着高泽园：“对不起。”
“没关系。”高泽园笑着，欣喜的接受了这份很别扭但让她很高兴的道歉。
成知云瞟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张一凡：“为什么不接受？”
张一凡看着成知云，扬起一个笑：“因为我的德，不配位。”
成知云的心尖猛的被扎了一下，她看着张一凡，却觉得替他无比的憋屈。
张一凡自顾自的继续：“我害死了一个人，因为我自己的失误，你也听过的，那件事。”
张一凡看着自己，却好像透过很远的地方看着另一个，他轻声慢言，却是道不尽的心酸和痛苦。
成知云拉着他白色衣角，轻轻的晃了晃脑袋：“你不是故意的。”
张一凡却是笑了，笑的眼角湿润，笑她发言的可笑。
“我已经满身污垢，就不要再蹭到你身上了。”
张一凡掰开成知云的指尖，女孩攥的紧，指尖泛白也不肯松手，看到她眼底的潮红，突然像是泄了力一般任由她抓着。
“你平常是怎么说我们的？为什么到你自己就不这样要求了！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自暴自弃？”
成知云每喊一句，眼里的红就加大一分，到最后她松开手，决绝道：“如果你要一直这样下去，那我们都会看不起你。”
门卷起一层灰尘飞的老远，张一凡失神的看着一处因暴力而震的发颤的门板，回过神朝高泽园走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文件，朝她鞠了一躬。
夏芝兰是听到这暴躁的关门声连忙起身：“知…怎么了？”
成知云压了压眼底的红，暗暗的清了清嗓子：“没事。”
“我们走吧。”
夏芝兰点了点头。
两人站在电梯的一个角落里，夏芝兰斟酌了半天刚想要开口，电梯“噔”的一声，进来了一个人。
连带着进来的，还有沁入四肢百骸的寒气。
夏芝兰感觉到成知云的手不端的攥着自己紧了些。
电梯的缝隙，楼梯的光影瞬间消逝而过，一个带着寒气的声音开口：“你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