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亢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在香樟树上奏出滚滚热浪。瓦蓝的天空澄澈无边,没有一片疏懒的云朵,大约是阳光过于炙热,它们也躲起来了。
林霰也想不明白,校领导是得多抗热,才能想出在操场上举办高三的毕业典礼。
校领导说这届高三有不少的优秀毕业生,要让他们给高二也传授传授经验,所以高二的他们理所当然的沦为搬椅子、布置场地、端茶送水的“免费劳动力”。
曲玥抢过林霰手里的稿件,火急火燎地往脸上扇着风:“霰霰,你是不是认识那个高三的江亦珩学长?他怎么点名要你帮他理主持稿?”
整个高二一大半的人都被安排去做毕业典礼的志愿者,运气不好的活是要给没张椅子贴上标签,又冒着太阳把椅子从楼上搬下来。
这样来回折腾一番,整个后背被汗水浸湿才是常态。
而运气最好的活,莫过于林霰分到的。她可以坐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帮江亦珩修改主持流程,彩排时也只需要站在树荫下观看。
林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了满头大汗的曲玥:“应该是上次辩论赛……我和他也没什么别的交集。”
曲玥擦了擦汗,果断地寻了块阴凉地,蹲了下来:“真是热煞我了……这群狗人是真不拿学生的命当命。”
“但我听说江亦珩也很厉害,他学的还是文科,他是这届高三最有望冲清北的……他和许砚也是双绝,文理双绝哈哈哈。”
“霰霰,我发现你运气特别好。理科学神是你同桌,文科学神对你照拂有加。”
林霰也蹲了下来,无奈地笑了笑。
她的运气算好……么?
她也只不过是凑巧,凑巧成了学神绚丽青春里的一个过客,可有可无的点缀。
曲玥抿了抿干裂的唇,一步也走不动了:“真的好渴,要是现在能有一瓶冰镇的雪碧就好了……不过如果有一瓶的话、宋尧肯定要来抢……”
或许曲玥自己都没发现,曲玥和她聊天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宋尧。
即便曲玥没有告诉她,她也隐约察觉到,曲玥对宋尧同她对许砚是一样的。
是一样的小心翼翼、颤颤巍巍。
校内只有统一购买的成箱矿泉水,也都是常温的,如果想喝冰镇的,必须得去校外买。
曲玥也只是说说而已,林霰也忍不住幻想冰镇后柠檬味的盐汽水。
冰爽而清冽,祛暑解渴,身边滚烫的热浪一定也会瞬时散去。
林霰这样想着,倏地感知到了一股清淡冰凉的海盐的气息,以为是幻觉。
“能喝冰的吗?”清透而温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如潺潺的溪流,洗去了燥热。
一瓶冰的柠檬盐汽水递到了她的手边,林霰的手往旁边移了移,没有接。
许砚握着汽水的手还悬在原来的位置上,等待她的回应。
林霰将汽水推了推,淡淡道:“不能喝。”
她承认她想喝冰的柠檬汽水,但她不会接受许砚递给她的。
如果她无法避免心尖的触动,或许只有克制的远离,能让她清醒。
曲玥疑惑地望着她,忍不住问道:“霰霰,我记得你没……”
曲玥也察觉到了她和许砚之间奇怪的氛围,及时停下了不合时宜的问询。
“给曲玥吧,她渴了。”林霰想了想,还是接下了他递来的汽水,转手又丢给了曲玥。
许砚或许还想说什么,但她冷淡而疏远的态度将他隔绝在了封闭的门外,甚至没有给他敲门的机会。
许砚走远后,曲玥喝着冰凉的盐汽水,始终觉得气氛怪怪的:“你和许砚,怎么了?”
“没怎么,我先去找江亦珩对稿子。”林霰从树荫下站了起来,从容地往主席台的方向走去。
林霰看起来淡定、从容。
但曲玥觉得,林霰还是很不对劲。
那是一种强装的镇静。
——
“其实,我想告诉学弟学妹的是,三年的青春很短暂,青衿之志,履践致远;松柏之志,经霜犹茂。愿你们能给三年的青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江亦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短袖T恤,下面是黑色的休闲长裤。他的五官不似许砚那样棱角分明,是温和中的流畅,浑身都透着一股文雅的书卷气。
江亦珩应该是所有老师都会喜欢的好学生,当然也不乏有喜欢他的女生。
“林霰,你和江亦珩学长很熟吗?我的意思是,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他都要毕业了,以后肯定没什么机会看见他了……”
林霰摇摇头,用稿件遮住了头顶的太阳,回道:“没有,我和江学长也不是很熟。”
“你们想要江亦珩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陈姝涵伸手捋了捋鬓边的碎发,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扬。
高一本来是不必参加高三的毕业典礼,但陈姝涵是下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应该是来和江亦珩交接的。
陈姝涵束着干净利落的高马尾,校服也遮盖不住她颦笑生姿的气质,放肆而张扬的好看让在场的女生为之嫉恨。
女生无奈地撇了撇嘴,嘟囔着道:“我们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吧?”
陈姝涵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写有号码的纸条,随手就丢到了女生的手里:“不问问怎么知道?我就要到了,呐,给你们。”
陈姝涵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要升高二的学妹,反倒像是比她们还大的学姐。
除了林霰,在场的女生纷纷拿出了便签,争先恐后地抄着江亦珩的联系方式。
陈姝涵的双臂合抱在一起,站在一旁看她们抄号码,慵懒的目光略一流转,落在了林霰的身上。
陈姝涵唇瓣微弯,好奇道:“你不想要江亦珩的联系方式吗?”
林霰摇了摇头,疏离的眸中带有一丝倦意。
“你把人家的联系方式就这样散播出去,你不怕江亦珩来找你算账?”许砚的唇角勾起了极浅的笑意,戏谑着问道。
林霰看到许砚过来,默默将头垂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