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盎的叶稍被秋风染成了枯黄色,燥热的阳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怅然的秋风、炽红的枫叶。
林霰昨夜任由窗户半开着,今早起来的时候就有了受凉的征兆。
“咳咳……”她喉咙有些难受,鼻腔也不通气,觉得浑身都难受。
早读的时候她就晕乎乎的,强撑着将英语单词默写完,早读一下课,她就趴倒在了课桌上。
她也想就这样休息一会儿,但语文作业还没来得及收,她又挣扎着将头抬了起来。
“咳……麻烦各组组长把收齐的作业送到我这里来。”她的声音很嘶哑,像是有一团棉絮堵住了嗓子,让她喘不过来气。
课间本就吵闹,她的声音又虚又弱,几乎没人搭理她,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再说一遍。
许砚侧眸看了她一眼,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还有哪个组的语文作业没交过来?过时不候!”
许砚的声音清冷而醇厚,自带一股威慑力,引得教室里的人都自发停下了手中的事,静静地听他说完。
“不好意思啊林霰,早上太忙,我忘记交了……”三组的组长抱着一垒练习册,慌乱地堆放在她的桌上。
有几本练习册直接平放在上面,没有按照要求打开写有作业的那一页。
林霰有些累,无奈地去翻册子。
许砚将她的手推了下去,阻止她整理的动作,冷声道:“交作业不知道要翻到规定的页数吗?还是说,你等杨海彬亲自翻?”
三组的组长尴尬地愣住了,印象里许砚并不是会咄咄逼人的人,没想到他今天会对这样的小事斤斤计较。
“对不起,对不起……林霰,我马上就帮你翻好。”
林霰没有力气再说话,点了点头,不再插手整理作业册的事。
许砚将整理好作业册一把抱起,望着蔫蔫的她说:“睡你的觉,不许醒着。”
林霰一愣,乖乖地将头埋了下去。
噫,她为什么要照做?
几乎每一个课间她都在昏沉中度过,她有在听许砚的话好好休息。
偶尔有几个清醒着的课间,她趴在桌上,侧眸看他。
他的侧脸的轮廓像是用瘦金体勾勒而成的,天骨遒美,挺拔而精致。
白皙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略显冷淡,头微垂着,脊背却挺得很直,专注地整理着历史笔记。
许砚本想把笔记丢给她,想了想,又收回了抽屉:“等你休息好了,我就给你。”
“可是……”她小声嘟囔着,但所有辩驳的话都被他的眸光决绝地击碎。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在身体恢复如初之前,她没可能拿到笔记。
林霰本就生病了,争不过他,干脆扭个头,又继续睡了起来。
其实就算没生病,她也争不过他。
较真起来的许砚,太执拗,十八匹马也拉不回头。
她的眼眸轻轻地闭着,狭长而墨黑的羽睫低垂下来,在眼睑处盖上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夹杂着雪松的冷香,萦绕在她的身侧。
他忍不住想要凑近,凑近去闻那沉冷而温暖的气息。
不经意间,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如轻柔的柳絮飘落在沉静湖面,掀起一圈浅淡的涟漪。
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林霰醒来的时候,发现桌角处放了一杯感冒冲剂,白色的雾气氲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苦的药味。
“霰霰,你好点儿了吗?”江语烟的目光驻留在冲剂上,眉目微皱。
林霰的气色恢复了许多,苍白的面颊被热气氤氲地发红,黯淡的眸光也渐渐明亮了起来。
“嗯,好喝多了。”她捧起桌角处的冲剂,一点点地轻啜着。
“你知道曲玥出国的事吗?刚刚她爸来学校帮她办理转学的事了。”
“嗯,之前她跟我提过。”
一整杯感冒冲剂见了底,苦味迅速在她的舌尖蔓延,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浅淡的药草味。
江语烟双肩耸拉着,神色微黯了下去,像是有一根刺卡在了喉咙处:“她和你提过吗?”
曲玥要走的消息江语烟今天才知道,原来很早之前,林霰就知道了。
“她生日那天本来是想说的,后来她又怕我们会难过……”林霰努力地解释着。
许砚转过头,补充她的话:“曲玥一贯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应该只是不想你们都去送她,不用太介怀。”
江语烟不敢看许砚,自从那晚之后,她总会有意无意地避开许砚。
但许砚的这句话还是刺痛了她。
江语烟的薄唇微微一颤,冷着声道:“我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
林霰微微一愣,她听出了江语烟的不悦,可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刚刚清醒一点的脑袋又陷到了烦乱里,额头似在发烫,焦灼的冷汗悬坠在鬓角,将落而未落。
江语烟的手触上了她的额头,是滚热的:“霰霰,你的头怎么这么烫?”
林霰摇了摇头。
短短的一瞬里,又有什么东西触上了她的额头,像是透凉的冰雪,让她贪婪地想要它再多停留一刻。
许砚的脸色冷沉了下去:“林霰,你发烧了。”
原来,那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是他的手。
“你家里人的电话号码,给我。”许砚撕下一张草稿纸,放到了她的面前。
林霰不敢抬头看他,小声反抗道:“不用……”
“电话,报给我。”许砚将草稿纸推回了自己的桌子,握着一支水笔。
林霰还想再反抗,江语烟紧咬着下唇,劝她说:“霰霰,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她无奈,只能乖乖地将号码报给许砚。
许砚拿到号码后,径直走出了教室。江语烟留在林霰的位置旁,帮她收拾需要带回去的书册。
“霰霰,药是谁帮你冲的?”江语烟指了指空了药杯,是一只精致的马克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