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他时差点没扶稳。
到星禾湾后,周数扶着程仰辀进门,甫一关上门,程仰辀压着她半边身体倒在地上。
沉闷地摔在地毯上,周数被他压得呼吸不畅,她推了推,没动,“程仰辀你不是吧,进门倒头就睡?”
无人应。
周数于黑夜中长叹,手臂用力,正欲把人推开,程仰辀抓住她的手,“……数数。”
她停下不动,“说。”
“我没醉。”
“哦。”
鬼才信。
周数挣了挣,没挣脱,手劲挺大,她抬起没被压制的脚蹬了蹬他小腿,“捏疼我了。”
手上束缚骤然松开,转而绕至她腰下,缓缓收紧,脸边呼吸灼灼,周数皱眉,去看程仰辀,后者眼神清明地望着她。
月光自窗泻入,席地躺着的人身影交叠,此刻凭清辉对望,欲言又止,欲进又退。
周数吞咽口水,又踢了踢他小腿,“合同上没有这项,没醉就起来。”
程仰辀不为所动,声音可怜,蹭她肩颈,“你那晚不是这么说的。”
周数想问哪晚,他继续道:“你说‘我们’,还叫我老公。”
她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回祖宅那天晚上。
“这不情势所迫么。”周数说。
程仰辀手上又收了分力,巴巴道:“我知道。”
知道还提?
周数被他勒得吸口粗气,怕再不说点什么他能把她勒死,情急之下她胡乱猜道:“还想再听?”
腰上力松了松,身上人没说话,暗示很明显了。
她试探性地叫了声:“老公?”
又松一分。
周数心下惊喜,连哄带骗地叫:“老公,很晚了,地上凉,我们回屋睡觉好不好?”
不知是哪个字刺激到他,手上又紧了紧,周数倒吸一口气,耐心询问:“怎么了?”
程仰辀头抵她额头,委屈:“回屋睡觉不是回我房间。”
周数只觉头顶一排省略号,她顺杆爬哄着人松手,“谁说不是回你房间,就是去你房间,起来起来,我们一起回你房间睡觉,躺一张床睡觉。”
这次腰上禁锢没有松也没再收紧,周数以为他睡着了,抬手拍拍他的脸,“别睡,先松开,再不松没老婆了。”
程仰辀这才卸力,翻身仰躺在地上,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周数从地上爬起来,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脚。
她动了动被他压得发麻的半边身体,借着月光摸去开灯,客厅骤亮,许久不见光,程仰辀不适应灯光,皱眉闭上了眼睛。
之后便再也没有动作。
似是等着她过去扶他。
周数叉腰看了会,然后……
转身就走。
脱离桎梏不还是她想反悔就反悔?
什么老公,什么睡一张床,不过权宜之计,程仰辀简直天真,喝醉后更无邪。
不知过了多久,周数听见房门轻轻打开,身旁陷下去一块,独属于程仰辀的雪松木的味道霎时席卷她的鼻腔。
显然他已经整理过自己,换了身睡衣靠坐在周数床头。
“出去。”她冷冷道。
她没精力陪醉鬼继续闹下去。
程仰辀背靠床头阖目蓄神,沉默许久,冷不丁道:“我难受,有人在我身边待着好过点。”
周数:“……”
明明语气听起来与正常无异,非要诌什么难受不难受的话,算了算了,她只当他是发酒疯。
程仰辀像是能听见她的心声似的,他轻声解释:“我没醉。”
每个喝醉的人统一话术,周数背过身不理会他这话,只道:“准许你坐半小时,半小时后回你自己房间。”
程仰辀没吭声。
身后半晌没有声音,周数以为人睡着了,她换了姿势转过去看他,没等看清人,程仰辀自床头滑下来,躺进被子里,与周数面对面,眼眸发亮。
“我不难受了,数数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