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山古称云梦山,雄踞张家界境内绵延数百余里,秀水八百,奇峰三千,壁立万仞。常年雨雾缭绕,高绝之处峭壁忽然洞开,拔天依地,悬空危立,云气相通,号称离天三尺三。
自古以来,便有天门吐雾与云海灵光两大奇观引人入胜,流连忘返者不知几何。
公元二零二零年,恰逢农历八月初八,无根的梅花雨飘飘洒洒,漫天飞舞盘旋而下,张家界天门洞景区吸引了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极限运动爱好者齐聚于此,挑战翼装飞行穿越天门洞。
氤氲蒸腾,远眺天光云影共徘徊,霞光吐纳,近看烟雾缭绕飘渺渺。
京圈极限玩家安禾立身悬崖峭壁处,心情大好对着镜头比了个V形胜利手势,清喝一声:“走你……”
只见她纵身一跃,如飞天锦鼠展翅,乘风而起轻盈灵动,于云雾之中穿梭自如,在光影幻灭间时隐时现,青丝飞扬,风声呼啸入耳,她贪恋于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似得大自在。
仰首望去,上接青冥入苍穹,俯瞰而下,碧水东流至此回。
石阶如天梯,鬼谷栈道蜿蜒通天上,地上众人小若蝼蚁,纷纷睁大眼睛追寻安禾的身影。
时而贴壁滑行,时而出没云间,只见她娴熟的拉开背上的七色烟罐,霎时间在空中画出一挂彩虹,赤橙红绿青蓝紫,引得众人一阵欢呼,此时镜头前的观众仿佛看到天女横空,手持彩练当空舞。
安禾本是京城大院里飞出来的富贵燕,只是她毫无半点名门闺秀的做派,公认的不安分守己,甚至有些胆大包天,偏偏痴迷极限运动,无畏世俗羁绊。休说女子不如男,用极限圈里的话说,他们这帮糙爷们充其量算是玩心跳,但安姑娘那可是在玩命。普通人都认为是作死,她坚信极限运动是对生命最大的探索。为此,她在钱塘鬼王潮里追逐滔天巨浪,也挑战过珠峰大雪崩下的竞速逃生,更是在东非大裂谷上蹦过极。生死一线间,死神手中黑黢黢的镰刀横在脖子上,闪着寒光,鸡皮疙瘩起一身。……
陡然间,忽有一阵疾风乱流吹过,跟随抓拍的无人机设备毫无征兆的笔直坠落,随后安禾身体也是剧烈晃动,飞行体态再也无法保持平衡,来回打摆子,观看的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睁睁的看着她非常规下坠,就在人们屏住呼吸之际,云雾之中穿射出一道道金光洒落在她的身上,顷刻间铺就一条金光大道直通天门洞,远远望去如佛门圣境接引众生一般渡她前行。
“快看,是云海灵光,梵天净土降红尘。”沐浴着金色光辉,现场很多虔诚信徒匍匐在地双手合十的祈祷。
“奇哉!壮观!你们看,金光与云雾交融,天门洞内隐隐绰绰另有乾坤,云梦山两大奇景竟然能同时出现,怕是翻遍史书也是绝无仅有啊!”有人兴奋的叫道。
“沐浴神光,飞跃天门,如羽化登仙,遁入绝妙空灵之境。”有人想起古籍上的记载,随口诵道念。
“咱们的安姑娘真是绝了,前无古人,堪称一战封神!”便是见惯市面的极限大佬们也是啧啧称奇,大腿拍的啪啪响,恨不得此刻立即飞上天去。
就这样,身披金光的安禾如穿针引线一般飞跃天门洞,瑰丽奇幻的景象随着地面超高清直播镜头传遍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定格在世人的脑海里,让人毕生难忘。
此时安禾却是有苦说不出,立身璀璨之地金光闪闪,她眼前感觉到的却是目眩神迷,颠倒梦想。万分危难之际,却无人可助,间不容发生死毫厘,她只能凭借直觉努力调整飞行姿势,耗尽心力反手去拉伞包却迟迟毫无反应。
“糟了!”安禾浑身汗毛乍起,心凉了一大截,横在脖颈的死神镰刀终究还是落下了,甚至她都听到了锋利的刀刃切开肌肤的脆皮声。意外果然无处不在,虽说玩极限运动都有这个觉悟,但一次次的死里逃生让她更加渴望活着。
多次尝试后仍然无法拉开伞包,不到万分之一的事故概率竟然落在她身上,她心头顿时明悟,看来今天老天爷是要收她了。
“摔个稀巴烂,死相忒难看了。”安安回首望了一眼身后,不舍酸楚无奈瞬间都涌向心头,纵有千般不舍,最终只是化作温柔一笑。
这一幕被地面的超高清镜头捕捉到,众人只觉得这是挑战成功后的喜悦之情,任谁也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安姑娘留给世间的最后一抹温柔。
飞跃天门洞,尸骨荡无存,一缕清魂香消玉损。
老话说的好:“作死作死,不作不会死。”京圈极限女神纵身一跃未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了天门洞涅槃飞升的传说,令世人叹息神往...........
“噗通”一声!睡梦中安禾忽然间惊醒坐起身来,不想起猛了,半边身子悬空无着落连带着她整个人从床榻上掉了下来。
“哎吆!疼死我了,千万别是脸着地,小仙女死也不想落个面目全非啊。”安禾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女人至死都爱美,安禾两只手先是轻轻的摸摸脸蛋,随后便是用力撕扯腮帮子,却没有血肉模糊的感觉。
“还好!还好!没有死的很难看。”安禾拍拍波澜起伏的胸口自我安慰道。
环顾四周,金彩珠光映照点点烛火,里面墙壁如玉质般玲珑剔透悬挂有琴剑瓶炉,光闪闪贝阙珠宫。左右分立飞天仕女屏风摆件,屁股下面坐的是柔软的波斯刺绣地毯,上面绣满了玫瑰和梨花透着雍容贵气,地毯中间摆了个鎏金珐琅双凤挂耳香炉,旃檀混和着龙涎香弥漫开来,更兼地龙热气烧的暖融如春,异香扑鼻氤氲缱绻。细眼望去,连毯下的地砖皆是碧绿雕花,亮的可照人影,最精致的莫过于床帏纱帐,隐隐绰绰绣成陇。侧面当地上摆着一张降檀黄花梨木为底基的大理石案,案头垒着各种法帖,并三五方古砚,她只认出徽州歙砚和黄河澄泥砚,其中一方内有朱砂红汁,山字笔架摆着狼毫小楷,青藤纸平铺在上,红迹未干的隽秀小楷仿佛在舞动,一笔一划俱是透着灵动,令观者心旷神怡,着实惊艳。另有各色笔筒,筒内紫毫狼毫根根挺立,整个铺陈摆设虽不经意,却是处处透着玄妙。
“白玉为阶碧髓堂,贵极清隽隐珠光。”安禾虽然心大,但眼光很是不错,反正死都死了,既来之则安之。这会靠着脚踏想要撑住身子站起来,只是她此时虚弱的厉害,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