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才没有继续阻拦。但是我的元神挡着他,他没能跟上,后来就找不到我了,直到现在。
可问题是……他是怎么认出来的?——我疑惑很久了。
他淡淡地回答我:“因为我是杨戬,很久以前见过你的元神。”
“……”
救命啊,别说自己是杨戬了,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了,我害怕。
我挠挠头,觉得实在躲不过去,就问他:“杨戬有天眼,你有吗?”
话音刚落,他抬起手伸向自己的脑后,解开了一直戴着的蓝色头巾。
他的额头中央有一条细细的竖线。竖线周围还有一些坑坑洼洼的疤痕,像是被灼烧之后留下来的,时间有些久,但愈合得并不好,在光滑的皮肤上显得很是突兀。
“……你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旧伤?”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能碰吗?”
木二郎睁大了眼睛,随后浅浅地嗯了一声,略微低下头,像是一只等待抚摸的小猫。
他额头上的伤还是会有痛感。我发现我摸上去之后木二郎的眉头跳了一下,睫毛也在不安地抖动。这个反应就是疼了。看起来平日里也不会很好受,所以才一直用布料遮着。
我也不想弄疼他,盯着那条缝看了半晌,随后让他把头巾重新戴上。
“信了吗?”他问道。
“不信。”
哪里是个眼睛啊,就是道严重的旧伤。我甚至都开始在自己脑海里脑补木二郎前些年和什么人大打出手然后被对方一刀捅了额头之类的惊悚画面。
木二郎听我这么说,表情更意外了:“你肯信岱屿花楼里的那个人,不肯信我?”
“吃一堑长一智。况且是你教给我的,不确定,再看看。”
他皱起眉头,说他就是杨戬。
“那你的法天象地呢?元神放出来让我瞧瞧?”
“……放不出来,用不了。”
他叹了一口气,问我要不要听故事。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
他:“很久很久以前——”
我打了个哈欠,睡了。
……
……
……
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讲故事又不像我一样拖沓。
木二郎说,很久很久以前,幽鸾,也就是我,打碎了自己的魂魄保护了三个在天庭处决名单上的人,一个叫瑶姬,一个叫杨婵,一个叫杨戬。
大金乌的神叉,南天门的玄戟,天庭的落雷,都拿他们三个毫无办法。
所以天帝只能收回灭门的命令,他们得以活过此劫。
可我却再也回不来了。
他本以为我千年前就死了,毕竟我的肉身被毁,魂魄又都在他们身上,再也不会转世了。所以那天在蓬莱见到我的时候,他只当我是一个长得很像他记忆中那个“幽鸾”的人。因为我这张脸,他拦住了我,不让我去追那个抢了我两千贯的捕手。
然后我打了他。原本沉睡在他身上的魂魄醒了,要将我身上剩下的碎魂都吸过去。聚魂绳起了反应,开始保护我。他这才意识到我就是幽鸾。
他千年前就见过魂魄碎裂的样子,也知道我手上的是云中子那三界再也找不出第二根的聚魂绳,所以他当下就抱着我去了终南山。
然后我师父告诉他,桃山劈开时,我附在瑶姬身上的那部分魂魄落在了他身上。意味着他现在拥有我的大部分魂魄。它们在他身上抱团,融合,已然变成了主魂。我若是知道千年前发生了什么,知道他就是杨戬,碎魂与主魂间产生共鸣,次数多了,聚魂绳捆不住,那我身上的部分就会被主魂抽出来融合掉。——我会彻底变成一个“护身符”。
他的船就是因为要突然改道去终南山,所以才会在回程时烧干了混元气,停在云海上等风。
我那时从船舱出来,他没有透露半点儿他带我见过我师父的事情。他还说他叫木二郎,骗我说哮天犬叫阿笑,在我告诉他我要找杨戬之后故意拖着我。
原本我师父让他离我远一些,最好不要再见我,但他还是带着我离开了终南山。
他说他做不到一直躲着我,说他很抱歉。
……
……
……
这个故事直接把我的脑子给烧了。
我又有许久没有说话。因为我已经不知道我现在应该想什么,是思考故事的真实性呢?还是推敲故事本身的信息?亦或是琢磨此时木二郎看着我的表情?
半晌,我问:“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他重复了一遍,说因为他做不到一直躲着我,当我不存在,然后又说,他害怕这样接触下去会对我产生危险,毕竟留在我身上的魂魄太虚弱,而他身上的又太强,聚魂绳总有一天会断,所以他一直在寻找能阻止共鸣的办法。
比如试图把我的魂魄分离出来还给我;比如去找寻不死草帮我续命……最后他想办法做了这根绳子。
好歹我也是在仙山待过的,师父又是善于炼化法宝的仙长,听到他这么说就立即调用灵气去检查这根绳子。
极北的灵石粉末,员峤的归墟草,血肉灵气,还混着一缕头发。——他应该编了好久。
他说,有这根绳子在,我在他身边就是安全的,所以他来找我,告诉了我这些事。
我看着靠在聚魂绳旁边的、放在蓬莱集市的首饰摊上都不怎么起眼的绳子,突然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所以你真的是杨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