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小少爷的生辰宴,在忙碌和喜庆中度过,冯府上下欢庆一堂,只是天公不作美,生辰宴前后几天,都是阴雨连绵。
时近夏日,倒也正常。冯文俊作为主人家在宴席结束后又前前后后指挥下人忙了一个时辰才将冯府内外规整好,方才有机会坐下来喝杯茶。
文清原和段佑恒去看小宝宝了,苏昙和洛扎被冯夫人邀请过去鉴香,此刻只有罗嘉峪,封泽和冯文俊三人。
封泽问:“冯公子可有派人留心打听商会内动向?不知这几日阮家谢家可有趁机下手?”
嘉峪看冯文俊一眼,笑道:“你觉得表哥像是会留心这种事情的人吗?”
冯文俊一言不发,但身体力行地给嘉峪满上——用行动回答。
封泽扶额,无法理解,身为理事席一员,这事又与他息息相关,居然不关心?!
嘉峪:“在表哥心里纵情恣意,及时享乐是人间第一要事,别的——哪怕是滔天权势,百两金银都得往后排。”
封泽笑笑,并不是很赞成,但也不反对,人活于世,有千百种活法,谁也不能判定哪种活法更高贵。
嘉峪左右看看,觉得奇怪,问道:“文佳呢?我来了这些天都没怎么见过她,方才席面上,她就坐了一刻钟,菜还没上齐就走了。”
冯文佳,冯文俊亲生妹妹,芳龄二八,比嘉峪小两岁。
“文佳这阵子迷上一个雅集,隔天一会,她次次都去。今天刚好有。”
嘉峪皱皱眉:“雅集?在哪?”
“椿萱楼。”
洛阳街上,冯文俊一边走着一边朝嘉峪喋喋不休。
“表哥,你够了。你就这一个妹妹,她天天往外面跑,你一点都不操心。”
“雅集而已,再说这都一个多月了,前前后后去有十几次了,能有什么事?要出事早就出了。”
嘉峪白眼快到天上:“……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封泽跟嘉峪换了个位,卡在他俩中间,防止一方朝另一方动手。
冯文俊继续叽叽歪歪:“咱们就这么出来,也不跟他们说一声,一会你嫂子找不到我怎么办?”
“这还用你操心?出门的时候我就跟丫鬟交代过了。”
封泽打断他俩:“这椿萱楼还挺远的。”
他们仨会轻功的,走了一炷香还没到。
一连几天都阴雨连绵,他们出门的时候虽然没下雨,但是也拿了两把伞以防万一。果然走到一半,连绵细雨又开始颤颤巍巍地落下。
冯文俊一把,嘉峪和封泽伙用一把。
蒙蒙雨帘中,他们两个外地人有些不辨方向,只能跟着冯文俊走。
又走了一刻钟才到目的地。
椿萱楼,远近闻名,乃洛阳城内最大的酒楼,上下三层,极尽奢靡风雅。
他们在二楼的雅集找到了冯文佳。冯文佳正在同一位少女交谈,然后就被她哥粗暴地拉过来了。
冯文佳挣脱他:“你干嘛?”
冯文俊开口教训她,把今天不能相顾妻儿的怨气全撒个自家妹妹。
嘉峪从中调和:“文佳。”
冯文佳见着嘉峪还算乖巧,“阿姐,你也来了。”
嘉峪问她正事:“这雅集是怎么回事?”
冯文佳理直气壮:“就是普通雅集啊。”
“你以为我是你哥,那么好哄?普通雅集能把你迷成这样?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当才女的潜质?”
冯文佳蔫了,心道:还是我哥那大傻子好骗。
封泽先请了礼,“冯小姐。”
冯文佳蔫蔫道:“姐夫好。”
冯文俊:“……”
这小丫头片子,卖姐姐卖的挺顺手。
封泽看向嘉峪,后者无奈笑笑,却并没打算开口纠正,封泽这才放心地笑道:“冯小姐多礼,据我所知,这雅集是商会杜家一手策划的吧。”
冯文俊后知后觉:“这关杜家什么事?”
嘉峪对着他叹气:“表哥,你可长点心吧。”
冯文俊嫌弃地看她一眼,“别拿我跟文昌说的话堵我,怪别扭的。”
嘉峪乐道:原来这话是有出处,这下话归原主了。
冯文俊自认为恪守礼节,虽然嘴上打趣,称呼礼仪确实丝毫不差,才不像文佳那么轻浮,他重重咬字:“封公子,你方才说这雅集跟杜家有关?”
“是,据我调查……”
“等会等会,”冯文俊打断他,“据你调查?你调查什么?什么时候调查的?谁调查的?为什么调查?”
嘉峪给他一肘子:“你倒是听他说完啊。”
冯文俊揉着自己的胳膊,面无表情,心里悲痛想道:妹大不中留,唉,偏偏她武功还挺好。
“据我调查,杜家这段时间,颇有预谋,先后连续组织雅集,诗会,马球会,花灯集会来笼络人心。”
冯文俊:“杜家一直是会长一派。”
封泽:“那是自然,我并没有怀疑过杜家的目的。杜家可能只是借此打压阮谢一流。”
冯文俊重点偏了:“这些消息都是谁去打探的?”据他观察,封泽很少出府。
“方姑娘和许执。”
冯文俊没反应过来:“……啊?”
“方姑娘是嘉峪属下,许执是嘉峪侍卫。”
冯文俊:“哦,这样……”
封泽是许执旧主,与方宛白也有交情,使唤他俩干干老本行这没什么,人之常情。
但在冯文俊看来,你怎么打探消息全使唤我妹妹手下的人,自己手下没人吗?还是不是男人?
嘉峪看冯文俊表情越来越古怪,拍拍他肩膀:“表哥,听见了吗?”
冯文俊觉得她嘴里没好话,下意识警觉起来:“听见什么?”
“自家妹妹天天在干嘛,你这个当兄长的一点都不知情,还要别人来告诉你,真是丢人啊。”
冯文俊理亏,没法还嘴,忿忿看着嘉峪。
嘉峪看着冯文俊脸色,觉得心里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