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嘉峪和封泽到时,苏昙已稳住局面。
冯家很是阔绰,后院内宅修缮的华贵大气。这两年天下太平,人们自在空闲了,开始重视院里规整布置。冯府是由冯文俊打理修缮的,冯老爷向来看不上这些东西。经冯文俊之手修缮过的冯府,美名在外,在洛阳城一众官宦里居然也排得上号。
但现在一个厢房住七八人,外面放满支架,晾衣物、鞋袜的院子实在称不上什么秀美。
但若只是如此还是没什么,大家相安无事,同在屋檐下,彼此理解照顾,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惜偏偏有人不想海阔天空。
住在后院厢房的两个妇人因为各种小事互生嫌隙,平时或是冷言冷语或是吵架互骂,都没什么大事,可今日,这两人居然在后院大打出手,一群人拦都拦不住。
清原和洛扎找了鹰击阁的那位精通医术之人帮忙看过,都是些抓伤挠伤,咬伤,虽见了血但没什么大碍。唯一严重的是两人互抓头发,各自被揪下来一些,伤了头皮,这得拿中药仔细养着。
至于怎么处理这件事,清原和洛扎没了主意,只能求助苏昙。
苏昙从多方渠道了解了两人的矛盾,就是些妇人家你争我夺的小事,不说能不能登大雅之堂,就是说出来都觉得琐碎。
最终,苏昙对着二人说了番不轻不重的话,然后让这两人各自住到厢房最东侧和最西侧,安排了不同的活,保证以后决计见不着面了。
除此之外,苏昙以此事为名还将整个厢房的人员住所全部打乱重来。上午每人先各自收拾东西,稍后自会有人过来宣布住处。
回到住处,刚关上门,嘉峪等苏昙喝过一口茶,便问道:“现在能说了吧,为何如此?”
苏昙一点不惊讶,反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嘉峪:“你素来做事井井有条,所以也非常怕麻烦。前面的处置都没有异常,只是为何会打乱全部人的住处?这点我万万没想到。”
苏昙:“是的,要想打乱所有人的住处,必须要这么个理由才行,你太了解我,自然是瞒不住你,但搪塞别人是足够了。”
嘉峪:“那今天这场架?”
“这就不是我的手笔了,巧合而已。”苏昙起身拿来笔墨,继续道,“这几日,我已在谢公子那里打探到阮公子非常想知道鹰击阁和惊寥阁两位阁主是谁,他倒没怀疑你们,但木姑娘住在冯府,他为了打探消息,便搜罗了一些人安排住进了冯府。”
嘉峪:“可知是谁?”
苏昙摇摇头:“这事谢公子不同意,所以阮公子干脆没告诉他是谁,自己着手干了。”
嘉峪觉得不妥:“阿昙,这事可是谢稽告诉你的?”
苏昙:“那倒不是,木姑娘帮忙在阮公子身边安排了个徽帮的人,这是她探听来的。本来也在谢公子身边安排了一个,只是谢公子身边常年只跟着一个小厮,安排进去的人都无法近身,便无法探听消息。”
封泽:“所以我才会让阿昙在谢稽处探听消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样一来,阮公子那边,也会少些防范。”
苏昙点点头:“我与谢稽相见,虽躲着阮公子,但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的事,他表面上与谢公子达成共识,暗地里却有所动作。”
说话间苏昙已经拟好一份名单:“这上面的人是所有我怀疑的对象,一会将这些人全部安排到东厢房去,这样每日的起居路线,她们万万没有借口再来这边。平日再小心提防,便万无一失了。”
苏昙写完名单,刚搁下笔,红菱手和许执就推门而入。
自从封泽跟嘉峪说过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后,为避免招摇,嘉峪常进常出从不带着红菱手和许执。后来涝灾,嘉峪安排红菱手和许执以封泽手下之名,供冯文俊调遣。还有那两位柳家小兄弟自觉寄居冯府过意不去,便自请跟着冯文俊去城北,任他调遣。
这个时辰,他们怎么回来了?
嘉峪还没想明白,就听见屋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嘉峪啊,这俩人还给你,我是用不起了。”
大家分别领人去各处救灾后,嘉峪就很少见过冯文俊了,一是太忙,二是冯文俊有意避着官府和阮谢两家,但又总得有人去和他们打交道,这个人当仁不让就是段佑恒,段佑恒又和嘉峪一道救灾,这样下来,嘉峪和冯文俊平常八竿子打不着。
冯文俊推门而进,小半个月没见,嘉峪看他清瘦一些。冯文俊武功不错,以兵器见长,身形不如寻常练武之人强壮,看着有些单薄,如今一瘦,更显羸弱了。这看着哪像个习武之人,比个书生还不如。可偏偏他脸色很好,不像是有伤病。
嘉峪想着有机会了,请莫大夫给表哥看看,是否是内里阴虚,与他习武可有关系?
封泽见惊寥阁的人还有被退回的,有点伤口碑,便好言问道:“怎么了冯公子?”
对着封泽,冯文俊没好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阁主大人。你说你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可偏偏让我带着两个惊寥阁阁主的手下,这么引人注目。”
惊寥阁在洛阳非常有名,一如鹰击阁之于西域商道,反正崇拜者众多,冯文俊一直救助的城北一带,做生意的人多,有木黎这个众所周知的成功案例在前,大家都想加入惊寥阁借一借东风。他们去找冯文俊,被冯文俊以“我又不是惊寥阁的人”给打发走后,转身就去缠红菱手和许执。
“你这位许小公子,怎么教都不会说谎,别人问两句就藏不住。方姑娘根本就不用说话,往那一站就是风景线,躲都没法躲。”
嘉峪不知道红菱手是否在意自己身高过高,便制止冯文俊的玩笑:“表哥。”
冯文俊瞪她一眼,不再说话。
嘉峪没见柳家两个孩子,问道:“柳家两位呢?”
冯文俊:“我让他俩在那替我看着。”
嘉峪结舌:“表哥,你让两个孩子替你看着,自己回来?”
你可真有出息。
冯文俊半点不理嘉峪的冷嘲热讽。
封泽:“惊寥阁只收会武功者,以此相拒呢?”
冯文俊轻飘飘怼道:“人家说现在惊寥阁那位木堂主,徽帮的木掌事,当年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