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望。但莫小姐并未活成父亲的期待。
活成什么样子才算好呢?这谁也说不清楚但莫大夫认为至少不是现在这样。
在嘉峪看来,莫柔医术高超,但在莫大夫看来……只是勉强合格。后来莫柔与刘公子相守,刘公子既不从文,也不从武,只醉心于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而且颇为钻研。但在莫大夫看来,这就是不学无术,于是父女俩争执不下,莫柔和刘公子搬到城南居住。
莫柔虽然嫁的近,可因为刘公子的缘故,她一年到头回不了娘家几趟,父女俩的关系也冷淡下来。
嘉峪又在莫家馆看了看红菱手,然后就回去了。
回到冯府时,封泽也在,这几日灾患稳定下来,众人不再日日奔波在外,有了很多空闲时间。
嘉峪将紧随她身后的冯文俊赶走,还顺手将门关上了。
大白天关门……
封泽一激动,手一滑,差点把手上杯子摔了。
嘉峪奇怪看他一眼,“怎么了?”
封泽默默将杯子放好:“没事。”
嘉峪:“我去找过莫大夫了,莫大夫虽然还是不太接受刘公子,但总算答应提前做好准备。”
封泽:“莫大夫医者仁心自然会将百姓安康放在第一位。”
嘉峪点点头忽而想到:“刘公子精通天文水利这才能分析出水患后瘟疫何处蔓延乃至瘟疫可能需要的药材,我记得你也通晓这个?”
封泽点点头丝毫无愧:“你也说了刘公子是‘精通’,我是‘通晓’。”
嘉峪:“……”
还挺理直气壮。
封泽又补充道:“我是不敢跟刘公子比,不过我阿娘应该可以。”
嘉峪理性旁观,莫名觉得封泽似乎和他母亲……单方面,和解了?
五台山时,封泽已经了解吴夫人心里多年遗憾,临走时应该也和她推心置腹了一场——吴夫人这才将惊寥阁阁主之位传给封泽,嘉峪本以为这就是极限了,毕竟至亲骨肉,隔阂多年,纵然知道事出有因,又哪能那么容易放下?
封泽为人看着亲近随和,实际情感轻易不外露,嘉峪见他仅有的几次迷惘无奈都是有关吴夫人。
可就在刚才他提起吴夫人时没有以前的神思,而是眼角眉梢含笑,神情春风化雨,看的人如沐春风。
嘉峪虽然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通,但是真心为他高兴。
封泽见嘉峪若有所思,将椅子移到她身边,揽着她肩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什么,”嘉峪轻轻揭过这个话题,“惊寥阁‘天’字门,昨天传来信说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封泽闻言眉目稍稍一怔,有些犹豫问道:“嘉峪,你是只想教训教训陆千仪,还是……想将陆家整个铲除?”
嘉峪思虑一瞬道:“陆千仪之所以敢这么放肆,不就是因为有陆家撑腰吗?我知道铲除陆家轮不到我动手,但是武会长生性多疑,且不够果决,阿耶这些年也联络过理事席多家联名上书,让会长将陆家赶出商会,都是无果。官府……我们更是说不上话。”
封泽:“这事罗伯伯可同意了?”
嘉峪:“我同阿耶说过。阿耶他倒是没说什么,让我自己看着办。”
知道罗政昌的态度,封泽略微放下心来,毕竟已经箭在弦上,这事做不做都不会有什么不同吧。若是最后能造福长安商会,也是罗家能尽的道义了。
封泽摸摸嘉峪的发髻,认真注视她的眼睛道:“嘉峪,我有一个要求。这件事,我必须全程参与,而且对惊寥阁的一干调配,必须经过我手。”
嘉峪疑惑:“为何?”
封泽十分坚持,语气却是哄孩子一般:“以后告诉你,先答应我好不好?”
嘉峪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封泽终于稍微放心一点。拥嘉峪入怀时,两人都笑的灿烂,但身体相触,耳颈相磨时却都不约而同默叹口气。
封泽心道:嘉峪如此聪慧,能瞒她几时呢?我这般行事,决计是让她生疑,但是这事关乎长安商会,非做不可,既然是经过惊寥阁的手,我也就不算无辜,能替她遮挡一二,我在所不惜。
嘉峪心道:阿泽宁可让我生疑,也要这般行事,那么他们一直相瞒的事情,不就……昭然若揭了?若是如此,罗家自身难保,我还要执意向陆家下手吗?若真是如此,那舅舅家,段家,岂非都受牵连?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嘉峪狠狠闭眼,再睁眼时封泽已经放开她,嘉峪心情低落,勉强冲他一笑。
封泽理理她的头发:“峪儿,天无绝人之路,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嘉峪忽然清明,是了,何止冯家段家,与她罗家最有牵连的还是封家。封泽在还没见她时就知道了这事,但还是将一腔真心交付给她,如此深情,怎能辜负?至于冯家和段家,她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保他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