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嘉峪和木黎刚起身就见苏昙的房间已经空了。
三人都是勤勉的人,平日起身时辰差不多,嘉峪和木黎对视一眼觉得昨日两人推量的不差,今日怕是有得忙。
而且还有一个消息传来——今晨浮云阁内有一位患者病重。浮云阁住着的都是些症状轻微或是基本痊愈的病人,所以那里的防控不如存风堂严格。而且这位病人本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平日他所接触的人比一般病人更多。现下药房那边正在抓紧煎药,以确保这段时间进出浮云阁的人至少人手一碗药,尽量控制病情。
两人快快用完早膳,赶着去了存风堂,比她们今日应该换值的时辰提前了许多。
果然两人到时,存风堂外间应该守着的人都去忙了,嘉峪和木黎来到窗柩处,还没站定就听里面道:“可是药煎好了?”
嘉峪听出来声音:“阿昙,是我和小黎。”
苏昙语气松快下来:“嘉峪,离换值的时辰还早呢。”
嘉峪:“药房一忙,你们这边难免会被耽误,我和小黎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药房缺人,本来轮值的两位现在都在药房煎药,你们就留在这帮忙跑腿传递消息就行。”
木黎:“两人都在药房煎药?一共几副?”
苏昙:“六副。”
罗嘉峪,木黎:“……”
好家伙,她俩昨天在这一下午也就四副药,今天刚开工这么一会,就整出来六副药。
苏昙解释:“昨日试药的两名患者觉得这药确有效果,只是莫大夫的效果更温和一些,周大夫的更猛烈一些,都还需要再调制调制。如果把药方比作人,昨天我们是在搭建根骨、填充血肉,今天就是在昨天的基础上修修补补,所以更快些。”
嘉峪表示明白:“她们去了有多久?我和小黎去了看看好了没有。”
苏昙想了想:“一人留在这儿,另一人去药房即可。”
两人很有默契,不需要商量只对视一眼便敲定由木黎去看药,罗嘉峪留守在此。
药没送来苏昙继续在这儿等着,嘉峪问:“阿昙,依你看,这药方还需要多久才能制出来?”
苏昙:“这可不好说,这种东西一念之差便是天差地别,可谁又知道这一念的玄机在何处。”
两人在这边闲聊两句,那边木黎已经将药炉颠过来了。
木黎将药炉放在窗边:“这是周大夫的第一剂药,莫大夫的再等一刻钟便好。”
苏昙道了声谢,将药炉拿过去,但没过多久又回来了,只是过去送个药炉,并不参与周大夫那边的事。
尽管嘉峪知道此刻不适合说这些,但她和苏昙交情很深,且此时周身并无外人,所以还是问了心中疑惑:“阿昙,你为什么会同意莫大夫的医理?”
听苏昙似乎是轻笑了声:“果然够了解我,知道以我的性情应该会站在周大夫一边。这个我和段大哥商量过,莫大夫和周大夫是师徒,两人医术不相上下,医理却是天差地别,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大夫别的都好,就是这脾气……有些扭,虽然是看在你和冯家的面子上同意周大夫和他一道研制药方,可私下并不和周大夫交流个中艰辛,这进程不可避免的会慢下来。我和段大哥一人跟一个,我两个私下可以交流,至于为什么要反着来,有时候出其不意也可以出奇制胜。我和段大哥医术不是世家出生,但也算底子扎实,可一味沉浸自己的医理世界会故步自封,长久以往便落了下乘。有这个机缘,我们换换也好。”
嘉峪:“行吧,我也不懂,你们觉得有用就行。”
木黎去过药房一次,再来就是嘉峪去,嘉峪去了一刻钟将莫大夫今日的第一剂药拿过来。
莫大夫的药一来,苏昙就有得忙了,没法再待这和她们闲聊。
罗嘉峪和木黎守了一上午,陆陆续续又从里面接到四张药方,两人别的事没干,在存风堂和药房之间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多少趟。
上午时间熬过,等真到下午两人该轮值的时候,上午守着药炉煎的两个小姑娘已经回去歇息了,下一拨的人是要从从晚上一直守到子时的,十分辛苦,不可能下午还来陪她们玩,嘉峪和木黎待了一上午还得再加一下午,段佑恒想给她俩再叫过来点人帮忙,嘉峪和木黎都不是矫情的性子,更不愿意生事添乱,所以此事作罢。
下午两人都在药房煎药,每隔一刻钟去存风堂看看有没有新药方出炉,嘉峪轻功比木黎好一些,所以这个任务她全包,一下午时间,她来来回回跑了三十多趟,尽管每次出去有木黎帮忙看着药炉,但是人力毕竟有限,嘉峪姑娘不想为难木黎一双眼招呼六个药炉,所以每次来回都用了轻功。
嘉峪刚从存风堂两手空空出来,脚下运了轻功没走多久,晃过一排房屋时看见了个人,背影还有点眼熟。
日头正大,罗嘉峪眯眯眼开口叫住此人:“冯文昌。”
冯文昌一听果然停下走了过来。
嘉峪挂心炉子上的药,没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地质问:“什么时候来的?你阿耶知道吗?在药房还是在浮云阁?”
冯文昌“哼”一声:“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冯小少爷一扭身走了,连半句有用的话也没留下。
嘉峪也没庸人自扰,冯文昌说小不小,现年15岁,她之所以诘问是想尽尽自己身上冯家血脉的责任,本来也没打算干涉什么,他不想回答那拉倒。
嘉峪回药房,跟木黎说了这事,谁知木黎倒是和她这倒霉堂弟挺熟:“冯小公子啊,我来城西前他还偷偷来找过我,想让我带他一起进来,不过这事没成。”
嘉峪:“你拒绝了?”
木黎:“不是,他一听说我会和你一起就不干了。”
嘉峪:“……”
这倒霉孩子。
木黎笑道:“他也不是厌烦你,应该就是跟你有点不大对付。”
嘉峪坐到自己的一亩三分炉前:“这有区别吗?”
木黎:“我们来城西这些日子,冯小公子给我带过东西,还问了问你和冯公子近况。”
嘉峪跟她这小堂弟向来话不投机,根本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