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霜动作很快,没过几日,嘉峪和封泽就收到了武家送来的喜帖。
武会长罗嘉峪很熟,是个难得的忠秉刚直之人,她也听说过武会长并不赞成武玄霜和陈千言的婚事,这次的事居然这么快就能定下,也不知武玄霜是怎么说服武会长的。
武玄霜筹备纳征宴席的同时还不忘传信过来告诉嘉峪,她已经给商会理事席各家都送了喜帖,且都热情邀请过他们。
封泽作了详尽安排,两人商量提前两日住到郊外,方便提前查看。纳征礼这日是个天晴气爽的好日子,嘉峪和封泽都起了个大早,装束完整去山庄外。
因为时间紧,最迟中午就得赶到武府,中间没有空隙再梳妆换衣,所以两人都是直接穿着去参加纳征礼的衣衫。
但上午毕竟还有要紧事,为免招摇,两人都没打扮的太显眼,封泽还是惯常的一身玄色袍衫,嘉峪换了身青绿色高腰襦裙。她自认为这身裙子从颜色到布料再到样式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绝对不会显眼,但封泽不这么认为。这小姑娘是不知道自己天生的清冷气质配上青绿色衣裙有多清艳,衣裙越素越冷便越衬得她清冷出尘,怎么看怎么低调不起来。
两人一照面,封泽笑着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有心让她换件衣裙,但又不忍她舍去一身清寒,而且大眼一看这身衣裙确实很普通,纯粹是人撑起来的,有无双的气质支撑着恐怕再换也低调不到哪去。
嘉峪见他打量的目光久久不移,还笑的有几分无奈,便也笑问:“怎么了这是?”
封泽上前一步帮她理了理发饰和衣衫道:“没事,就是我们峪儿啊天生就长的低调不起来。”
封泽说完没再耽误,和嘉峪一道来到了山庄外。
吴志才盘踞的山庄叫做镜湖山庄,位于长安郊外,占地广阔。两人到位时,镜湖山庄外每隔五尺就有一位惊寥阁弟子驻守,保证把镜湖山庄围的铁桶一般。
封泽用惯的手下有三个,郝勇、李景、左朗,都在惊寥阁身居高位。三人中,李景擅谋、郝勇擅攻、左朗擅守。封泽安排李景跟随他来镜湖山庄,郝勇和左朗提前跟着大队人马到纳征礼上看住陆千仪。
嘉峪站在山庄旁小树林里,估算了一下大概人数,有些疑惑:“镜湖山庄至少来了一百人,可陆家那边明明需要更多人,惊寥阁有这么多人?”
封泽正专心听李景呈报,闻言笑看着嘉峪:“真不愧是长安人尽皆知的罗家小姐,山庄都没进,就能算出大概人数。”
李景恭敬回道:“罗小姐算的不错,阁主安排在这的确实有一百余人,但并非都是惊寥阁的人。阁主早就算过了,两边一天之内几乎同时行动,所用之人不能是同一波,但人数又确实欠缺,阁主便让我暗地里急招了不少人。”
嘉峪:“临时招的人?”
李景:“新招的这些安排在镜湖山庄这边,他们大多不会武功,只是干这一次活,并非加入惊寥阁。”
封泽:“围住镜湖山庄需要人手,但大多时不用他们真动手,充个样子就行。多花钱招点人,把真正的惊寥阁高手多多留在陆家,毕竟陆家可比我这舅舅难缠多了。”
嘉峪赞道:“好谋略。”
已经入了秋,清晨的山风有些冷,封泽给嘉峪加了件披风:“不敢当。”
几人候着时辰,静心等待山庄开门。
镜湖山庄早年是个官宦人家避暑的地方,改朝换代后成了近郊一处景色,再后来被陆家包下,附近的庄户、客舍、茶棚听见风头,为免麻烦就都搬走了。周围杳无人迹,这个点时间尚早,四下静悄悄的,只听见一声山庄大门打开的声音。
李景分了一半注意在封泽身上,只等着他一声令下,却意外看到自家阁主和罗小姐对视一眼,然后竟然问了对方一声:“开始吗?”,等罗小姐回答后才回过头对他示意。
李景得了吩咐后一边小心隐匿身形去和镜湖山庄外墙几人汇合,一边开小差想着阁主刚才举动。
李景比自家阁主大上几岁,虽是阁主心腹,但更多是作为一个哥哥视角看他一路走来,毕竟当年封泽代替母亲掌管惊寥阁时不过十四五岁。
李景印象里阁主虽然亲近随和,大度有礼,但为人果毅,擅谋擅断,每遇大事更是杀伐果决,冷酷无情。这么一个天生当阁主的人,几时发号施令也要询问别人了?
他当然知道阁主和罗小姐的关系,也听说罗小姐不是一般闺秀。但再不是一般人终归是女儿身,就算会些骑射武功也是上不了战场打不了天下的,就像今天一样,他碍于身份,没敢说出来,他觉得罗小姐来镜湖山庄一趟没什么用,大可以待在纳征宴上看着陆家。不是他看不上女子,实在是男女差异理应如此,就像君臣、阴阳一般不可逆转。他打心底里觉得温柔乡会影响阁主判断。
李景轻声到达镜湖山庄门外,在周围溜了一圈,确保无误后,朝封泽和罗嘉峪的位置打了信号。
封泽带着几十人,李景身后领了几十人,两波人从两个方向分别发难,转眼就控制住了镜湖山庄。
看门的大概是个普通人,鬓发斑白,行事迟缓,见来势汹汹一群人先是哆嗦一下,把眼里没退的困意下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对着领头的李景磕头,想必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也是清楚自己的主家在干着些什么勾当。
李景见他一把年纪,不想折寿,就往旁边迈两步,避开他的叩拜,冷面询问旁边几个年轻的:“烦请通报一声,告诉吴先生,我们公子有请。”
一帮人控制住镜湖山庄后,封泽和罗嘉峪大咧咧从大门进去。惊寥阁素来行止有序,令行禁止,哪怕是此刻正干着些威逼利诱之事,表面看着也是风光霁月,远远看这场景跟阁主带着夫人审查自家山庄一样。
封泽早就勘察过镜湖山庄走势,带路的人倒也没耍心眼,只是非常憋屈的领着人家打上门的去见自己老大。
封泽去见吴志才时,他刚准备用早膳,眼瞧着就上了年纪的木桌上搁着粥、汤饼和蒸饼,吃的非常简单。一点不像封泽记忆中那个沉迷酒乐,挥霍无度的人。
吴志才见了封泽居然没有太震惊,反而非常从容朝屋里其他人挥挥手让他们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