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泽也屏退了一干人等,只带着嘉峪走上前来。
镜湖山庄内房屋很多,吴志才所住的是西处一间,门窗朝东,刚才封泽和吴志才虽然屏退一干人,但并未闭门封窗,此刻太阳升起,熹微洒了半个屋子。
吴志才看了封泽一眼,然后把目光放到罗嘉峪身上,开口问道:“这位是罗小姐?”
罗嘉峪:“阁下好眼力。”
吴志才依旧不紧不慢吃着小食,孤身坐在陈旧的桌椅上居然也显得气势十足。
封泽拉着嘉峪坐下,还找了个碗给她盛了半碗粥。
嘉峪:“……”
这是把她当小孩了吗?
不过这白粥倒是煮的香甜软烂,因为行事匆忙,他们一早起来只吃了干粮,刚才又在风里站了不短时间,刚好喝点粥暖暖。
吴志才打量他们互动,似乎是明白了两人关系,“行啊阿泽,罗小姐美名在外,居然也能被你拿下。”
封泽抬眼不动声色道:“我和她的关系早就在陆千仪那过了明处,舅舅给陆家卖命,怎会不知?”
吴志才冷笑一声:“卖命是不假,但你会跟你养的狗说话吗?”
封泽:“舅舅既然知道陆家是什么样的人,何必越陷越深。百年后魂归故里,舅舅打算如何向吴家列祖列宗交代?”
吴志才:“阿耶早视我为耻辱,败类而已,做什么还会有人在乎吗?”
封泽:“舅舅见我一点也不意外,是早知道我会来,那舅舅这般淡然处之,是有什么方法应对吗?”
吴志才搁了碗,懒洋洋道:“应对谈不上,我何苦为了陆家搭上自己,陆家没了,再找个依靠就是了。”
封泽从小和舅舅来往不多,并不很清楚此人脾性,一时拿不准他是真心话还是另有准备。
一旁默默吸粥的罗嘉峪抬眼看了桌上局势,觉得自己有必要插一句:“吴先生一直收贿惊寥阁旧人借机对封泽下手,您视阁主之位重于血缘亲情,此刻这么这般依顺?”
吴志才这才打眼瞧了这个进屋就没怎么吭声的大小姐。罗嘉峪的大名他当然听说过,陆家十分忌惮此人,陆千仪更是恨之入骨。而且这位罗大小姐这些年来一直追查陆家,自己同她周旋过不少次,只是没有正式见过面罢了。
吴志才飞快打算一遍,开口撇清关系:“罗小姐这话说的怪,我想要阁主之位也是因为它曾属于我,但现在你们要动的是陆家,我何苦为难自己?”
嘉峪冷笑道:“是吗?”
其实她没什么证据,只是单纯觉得吴志才此人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和他们作对的机会,但他确实也没必要帮着陆家,那他最有可能的想法就是渔翁得利。
嘉峪将碗底一口干了,然后对封泽道:“既然吴先生不打算反抗,我们就按计划吧。”
封泽拿不准舅舅,就没再轻易开口,闻言点点头和嘉峪一道出门。
封泽对着门外久候的李景耳语道:“吴志才可能有后招,看人的时候看仔细了,中午你不用跟我去武家,留在这儿打点着。”
李景唯命是从:“是。”
封泽冲他微微颔首道:“开始吧。”
李景带着惊寥阁众人将镜湖山庄翻了个遍,把山庄内所有人悉数控制,并给他们服下了软骨散,剂量严格控制,既使其浑身无力无法逃跑又是正常人身体可以接受的范围,这药还是段佑恒和苏昙调配出来的。
早在洛阳存风堂,嘉峪就将此事拜托给两人,当时他们也正好在存风堂内,能够经手大量药材。
处理镜湖山庄通顺的不可思议,封泽和嘉峪都觉得吴志才藏有后手,但是惊寥阁看着的人是实实在在的,软骨散也是实实在在的,这样万无一失的局面,吴志才究竟有办法能挣脱呢?
嘉峪:“除非是有内应。”
封泽赞同:“若这内应在阁中地位平平也没什么用,舅舅这般安之若素想必这内应地位不凡啊。”
嘉峪轻咳了声,“李景他……”
封泽:“李景跟了我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我和他之间也算亲近,他为人向来忠厚,应该……”
与他无关吧……
但若不是李景,吴志才凭什么觉得自己的后手可以奏效呢?
封泽既说不出怀疑的话,也没法真的深信不疑。
嘉峪:“不如你也留这儿亲自看着吧。”
封泽这次一口回绝:“不行,陆家比这儿难对付。”
嘉峪:“好吧,横竖吴志才发难只会在陆家被铲除后,我们现在大可安心对付陆家。”
两人达成共识,一定要同进同退,不管是对陆家还是对吴志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