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寒夜,外间的雪如鹅毛纷飞,夹裹着的北风要命似的呼啸,吹的窗厩哐哐作响。地上积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丰河县首富安家大院内每个屋檐下挂着的澄黄灯笼,被这般大风吹的猛烈摇晃,灯光也忽明忽暗。
安家管家周叔家的媳妇李大娘起身将窗户再关紧了些,随后走到炭盆前拿着火钳子将里面烧红了的炭火翻出来,一边夹起新炭往里添一边嘴里嘟囔:“这鬼杀的天儿,冷成这样要不要人活了,明儿起来又是好一阵儿忙活,这雪下的没完没了的。”
管家周叔翻了个身,将被子压紧了些,将脚下的汤婆子搂紧闭着道:“快些上来睡了吧,明儿的事明儿再说。”
李大娘骂骂咧咧的上了床,刚卧身躺下,外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李大娘顿时火气,大喊了一句:“谁啊,这么晚了不睡觉敲我房门,不要命了。”
外间风雪声音很大,但掩盖不住外间敲门姑娘的叫喊声:“李大娘,我是念雪,我母亲病了,屋里炭火也没了,这么冷的天,你给我拿一些炭火吧。”
管家周叔也听到了叫喊,眉头深皱,李大娘一听是安府大小姐在这叫门,无奈正准备起身,却不想周叔一把拉过她:“起来干嘛,这么晚你还真给她拿炭火去啊?我看你真是闲得慌。”
李大娘有些迟疑,不安道:“毕竟是咱们府里大小姐,这么冷的天没了炭火日子是不好过,况且她说夫人病了,这……”
周叔鼻哼一声:“她算什么大小姐,你忘了我们家主事的是柳姨娘,那夫人早不管事了,老爷也不搭理,这大小姐也算不得什么大小姐了,这些年她都是这样过的,难道今年就挺不过去了?别管她,睡觉。”
李大娘沉凝了一阵,最后朝门口喊了一句:“大小姐请回吧,库房里也没炭火了,你将就一晚,明日出去采买了再给您送过去。”
安念雪听着里间这样说,心底凉了半截。往日冬天她与母亲虽然用着最低等的黑炭,但好在节省些也够用,哪巧今日母亲突发高热,炭火很快就用完了,现在母亲病着,她也才无奈在狂风暴雪中上门。
她想着卧病在床,满脸烧的通红的母亲,心底一横,再次敲门:“那李大娘你匀一些你屋里的炭火给我救救急吧。念雪求求你了。”
周管家冷哼一声,朝着门外喊了一句:“我们屋里也没有了,大小姐请回吧,天寒地冻的,大小姐莫也染了风寒。”
说完这句,周管家与李大娘索性蒙着头睡过去,任由安念雪在外间哭喊求告,再没答半句言。
安念雪哭喊了一阵,嗓子都喊哑了,他们都不再作答,只能悻悻然的顶着风雪往安老爷房间走去。
路上积雪很深,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坑,得废很大力气才能将脚拔出来,狂风似刀子一样往人脸上刮。安念雪还未走到安老爷房间门口,就被冻晕在了路上。
第二日清晨,安念雪再醒来时,已经身在床上,她看着四周陌生的一切,只觉得头疼欲裂。
再醒来的安念雪已经换了芯,她本是现代一个平凡宅女,平日的爱好就是看看小说追追剧,昨晚熬夜太久,睡下去再醒来时,就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她揉了揉突跳的太阳穴,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纷沓而至,脑中如走马灯一样闪过很多片段,几乎全是自己凄凄惨惨的样子。
整理了一番后,她似乎明白过来,自己好像穿越了,而且脑中场景显示与她刚看过的一本小说全部吻合。
她看过的那本小说是一个嫡女穿越打脸虐渣的复仇爽文,而自己似乎就是穿在了那个身世境遇都很悲惨的嫡女安念雪身上。
原书中大概剧情似乎是嫡女的父亲因为宠妾灭妻,在娶了柳姨娘,姨娘生下庶女安念晴后,父亲便对安念雪母女不闻不问,甚至直接丢了个小院让她们自生自灭!
恰好安念雪的母亲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在自家父亲娶了姨娘那一刻,她心便死了,而后青灯古佛,准备了却余生。
因着这样,安念雪从小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奴才下人们也惯是捧高踩低的,对她们母女愈来愈过分,导致她们最终在府里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而原书中的女主穿过来后,拳打渣爹,脚踢恶毒妹妹,打脸恶心绿茶姨娘,一系列操作猛如虎。但是如今她穿过来,既没有原书女主的魄力,也没有原书女主的能耐,她最多只是知道原书的剧情而已。
正在她愁眉莫展考虑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时,房门被推开,安老爷大步走了进来,柳姨娘跟在一侧。
安念雪打量起她的“渣爹”,他身材匀称,既没有大腹便便,也没有精干英明的模样,完全与富商挂不上钩,只是一般中年人的模样。而一旁的柳姨娘,也不像以往她读过的小说中那般妖艳。她反倒生的清秀斯文,身上的衣裙也比较素雅,整个人单从外貌看起来就显得十分沉静温柔。
安勇合走到安念雪床前,看着安念雪醒了,只低声道:“你那么大的风雪跑到外间干什么?”
安念雪见他一来没有半点关心,而是直接质问,心中有些不快,但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不受宠,倒不必真的太过计较这些,她平平淡淡回道:“娘病了,屋子里没炭火了,我出去找炭火。”
安勇合本以为她会跟往日一样对他怨气深厚,或是大吼大叫,却没想她这样平静,责怪的话有些说不不出口,只道:“我已经让人把炭火给你娘送过去了。”
“嗯。”安念雪依旧淡淡的,这反倒让安勇合有些尴尬起来。
一旁的柳姨娘见状,忙上前去:“念雪是念母心切,肯定不是故意想跑雪中去挨冻的,小姑娘家,自是想要爹爹心疼一下,没多大事,好在没冻出什么毛病,虚惊一场。”
柳姑娘这话一说完,安勇合脸色突然阴沉了一些。安念雪一听这柳姨娘一出口,就知道这女人是个超级绿茶了。
她方才那番话,虽然明面上是宽慰,其实明里暗里就说是安念雪故意去雪里冻着,想引起安勇合的注意。这男人,最讨厌宅院里的一些勾心斗角的玩意,这女儿有这样用自己身体做赌注来博得关心的举动,让人十分恼火,所以安勇合脸上脸色顿时变了。
安念雪此时此刻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