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两人气氛融洽,沈戎河好像根本不在意廖文茵先前与雍王的传言,宋菁暗暗咬牙,心中怪道这肃王就这般大度,当真是朽木一块。
宋菁几乎要维持不住面上的笑意,匆匆说了几句话便找个借口告辞。
待雪庐内终于安静下来,廖文茵撤下那副戏脸,转头又是清清静静的模样。
见沈戎河不住的看着自己,廖文茵对他做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两人虽是要即将成亲,却实在是与彼此无话可说,廖文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此地,只怕也是昌宁那个好事的搞的鬼。
以防继续尴尬下去,廖文茵随意挑起话头,“据说殿下是为了南疆的战事才归京,却又要用婚事留在京城,那南疆待如何,真就任由玉氏称霸?”
她虽是闺中女子,却比旁人更留意南疆之事,一直派人打听着,只最近朝中风平浪静,君臣似乎是都遗忘了此事一样。
沈戎河到不曾讶异她对此事的关心,只捡着些能说的与她说说也无妨。
“玉氏虽称王,却也到底没做什么恶,何况新年将至,总归不好现在就出兵。”
廖文茵略微沉吟,问他是否是朝中意见不合,才迟迟难以决断。
沈戎河没想到她能这么快猜到,朝中确实为此事纷争许久。
主战一派认为继续拖延下去没有意义,主和派却觉得玉氏虽然称王,却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甚至还安抚辖内百姓,若是大肆开战穷兵黩武,只会劳民伤财以失民心,若能与玉氏讲和乃是最好不过之法了。
两方各执一词,谁也争论不过谁。
永晟帝起先是想开战,他决不能容忍此等妄图挑衅他权位之事,只是在廖喈等一众文臣的进言下又有些犹豫,生怕污了自己明君之名,一干武将气的对那些文臣更是恨得牙痒痒。
直到永晟帝终于是被烦的头疼,大手一挥,借着年节将至将此事暂时搁置,才让他得了几天清净。
看沈戎河平静的表情下暗藏的嘲意,廖文茵问他如何做想。
沈戎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沉默了一下,对她道:“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将军愿意见烽烟四起,只是一味畏缩,便会懦而不能强恃,如履薄冰。”
冬日的暖阳打在沈戎河的侧脸上,廖文茵才发现男人右侧的眉目上竟是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疤痕似是很多年了,不大,都泛着白,往下半寸便是眼睛,只是看那位置便知当时又有多惊险。
此刻廖文茵才觉沈戎河那在北疆战场的十年是如何过来的。
她垂下眼眸,心中思绪转了一瞬,她明白方才沈戎河的郁郁——
身为行军行伍之人,他们不怕战场厮杀,却对君王的冷漠独善其身而心寒。
少女轻轻抬起脸颊,眉目沉稳冷静。
“若是南疆百姓不满玉氏统治而起义反抗,想来便有理由出兵讨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