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煌京富贵花。”
林九清蹙眉,这是什么形容词?她这身打扮这么像富贵花?
走到铜镜面前,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好吧,确实是好大一朵富贵花。
“腰上的挂饰去掉些,钗饰也摘掉两个,口脂换个淡些的色。”
再倒腾一会儿,从屏风后出来,虽然依旧惊艳,但完全没了艳压那股劲。春分看后保证道,
“各家千金当中,我家小姐绝对是最好看的!”
世家贵女在祭年大典这个时候出大风头,不是明摆着要跟后宫娘娘还有公主们作对么?
林九清又不是傻。
“出发吧,该去正殿了。”
太后娘娘作为每年辈分最高的,都是最后一个出场,林安平林安然两人早早地跑去那玩去了,所以林九清只得一人去那。
到了正殿,许多世家公子小姐已然打扮的光鲜亮丽站在那侯着,时不时和身侧之人聊上两句。
看见林九清来了都往那边看,一边看一边说着什么,眼神复杂,林九清也不想管,自顾自的巡视一圈。
“怎么不见赵江篱?”
赵江篱作为太医院院使的妹妹,是正经的正五品官员家眷,这个时候也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啊。
“一晚而已,这么着急见我?”
赵江篱穿着一身黄白游的齐胸襦裙,比平日里医者端庄素净的模样多了几分俏皮,这也更符合她性子。
“是啊,不然赵大夫都没人说话。”
傅晏关见到林九清进了正殿,跟吝啬鬼见财一般,拉着王笃之就走到林九清身边打招呼。
“问林小姐安,今日大典这一身……”
傅晏关眼前一亮,平日里她虽然穿着也是华贵,给人感觉却总是透着一股清冷,不好靠近的模样。
今天这一身,就是正儿八经的煌京贵女该有的样子——锦绣堆里出来的美人,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风范。
“着实是让傅某眼前一亮。”朝着林九清露出了
王笃之对他的行为简直是嗤之以鼻,这家伙刚刚还说对那群花枝招展的小姐们不感兴趣,说什么像是一大团各种颜色的菊花堆在一起,俗不可耐。
现在跑到林九清面前倒是会说她眼前一亮了,真是两幅做派。
“赵小姐今日也是漂亮的紧。”
王笃之朝着赵江篱微微一笑,他今日宝蓝色的长袍,衬得他气宇轩昂,好像能看到他立于朝堂之上参与议事,举手投足间都是少年的骄傲。
看着他清俊的脸庞,赵江篱一时间忘了回礼,还是林九清点了点她的手背,她才反应过来。
“哦,王公子谬赞了。”
这些小动作都被林九清尽收眼底,看来这两人会有一段情缘啊,想来赵江篱比自己不过小了两月,按理看也该说媒了,这王笃之看着年少有为,前途光明。
未尝不是个好夫婿的人选。
林九清以后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赵江篱了,能在的时候为她讨个好郎君,也算是手帕之交的情分吧。
“今日祭年大典,不知两位排在何处?”
赵江篱第一次没有理解到林九清的意思,王笃之倒是看出来林九清想当红娘的心了,笑了笑等赵江篱说话。
“自是与哥哥一起。”
“在下应该在赵院使前面。”
傅晏关在一旁看着林九清牵红线,眼中满是笑意,没想到王笃之也有被点鸳鸯谱的一天。
“这不凑巧,江篱不多与其他小姐往来,定国侯女眷位子又在前面些,怕她没人照应,只能麻烦王侍郎了。”
赵江篱一听,急忙拉住林九清,她再怎么不说话也不至于要王笃之照应着吧?她这半月来怎么回事啊?
“不必不必,家兄尚在一旁,怎好劳烦王公子。”
“无妨,同僚之间相互照料是应该的。”
同什么僚啊?!你一个兵部侍郎和太医院院使八竿子打不着!林九清这是又想害我啊!
眼见推脱不了,赵江篱只好强颜欢笑的答应了,手在背后不安分的透过层层衣服狠狠掐了林九清一下。
“嘶,赵小姐当真是恩将仇报。”
“怎么比得过林小姐乱点鸳鸯谱呢?”
“王笃之不好吗?一表人才,年少有为。”
“傅晏关不也挺好的吗,年纪轻轻就要继承威远侯的位子了,怎么不见你喜欢?”
“我那不一样。”
若是爹爹祖父平安无事,她可能真的会在合适的年纪找个好郎君嫁了,起码有个归处不会让爹爹祖父担心。
可天不由她,安安稳稳的日子不会降临到百年簪缨世家。
“怎么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定国侯长女林九清,威远侯世子傅晏关救驾有功,特准两位,随君祭年!”
随君祭年!历年来这只有相当受宠的皇子亦或是太子长公主才有可能随君祭年,没想到今年乾帝会让他们两个来!
林九清已经预料到了,傅晏关的新衣裳和她今早收到的新衣裳,八成就是为了随君祭年准备的,好在她备了两份祭年词。
“那…走吧,林小姐。”
林九清点点头,与傅晏关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祭年台,周围的声音有嘲讽有艳羡,有质疑有不屑。
台下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看的林九清不自主,蓦然回首,人群队列之中,是站在前列的五皇子陈云烨。
林九清对他印象很深,在自己入宫后的两年,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五皇子,便时常来借着给太后请安找自己。
如今对上他炙热的目光,林九清带着些审视。
他是否和荣王是一类人?
她不去听,不去想,可声音还在,但当她站上高高的祭年台时,耳边的声音都消失了。当你走到顶峰之时,你看见的只有云彩而非蝼蚁。
云彩遮盖,所以上位者听不见蝼蚁的声音,看不见他们的乞求。
“草民谢陛下!谢林小姐!傅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