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日枪,手中拿,北域小人莫猖狂。林家儿郎上战场,定让你们都灭亡。
穿月枪,立身旁,北凛来了黑尾狼。林家女郎守边疆,百里老儿来投降……
“这面旗子,我想该拿出来了。”
阿柚来到桌下的暗格,打开从里面拿出一面暗红底梅花军旗,上面龙飞凤舞的绣着一个“清”字。
“这面旗子,是为阿九绣的,当初我一共绣了二十面,唯独这一面没上战场。”
五叔母抚摸着上面的纹路,一滴泪滴在了军旗上,她鲜少有哭,可这几日她总是红着眼眶。
“带去吧,带去曲水道,带去阳灵关,带去扶阳道……让他们看见,九清来接他们回家了。”
两人点点头,接过五叔母手中的军旗,好生保管起来。
“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们切要顾着性命。莫要像我当初一样,被人陷害了都不知道。”
又抱了抱安平安然,抽噎的说道。若她当初没有被陷害,现在或许是另一种结果。
趁着天还未亮,五叔母让她们二人也回去睡一会儿,天亮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庆光三十六年,正月初三,巳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域战事告急,兹事体大,三日后出兵北域。北凛来势汹汹,朕忧心不已,定国侯嫡长女林九清,秀外慧中,颖悟绝伦,特命其为北域大营军师,掌监察军务,辅佐骠骑大将军收回失地,不得有误!
林家十九人尸骨未还,朕哽咽难言,特命林家长女林九清前往北域,收回尸骨,带回煌京入葬,不得有误!钦此!”
林九清领旨谢恩。
“阿九,表叔已经将所有都准备好了,你三日后启程,我们也三日后去通宝城。”
林九清点点头,她回头看着整座两侯府,雪天之下,她心中万般不舍,这里是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是她祖辈戎马一生打下来的,如今却在她手上没落了。
“安平安然,带我上屋顶可好。”
两人点点头,一人带着林九清一边衣袖,脚下一点便跳上了屋檐。
林九清一身素白,站在屋顶上俯瞰着整座银装素裹的两侯府。
昔日繁荣还在眼前,逝人音容回荡耳边。
“真想再看看,夏日的两侯府啊。”
“今晚做些好酒好菜,宴请侯府里的所有人吧。”
安平安然不做声,三人在屋顶静静的注视着两侯府,北风吹来,卷起林九清的发丝,她面无表情,低眉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九清才说下去吧。
“春分备马车,我想去趟宫里。”
三日后离开煌京,两侯府的姊妹也要启程去往通宝城,一切都在了断。
她与太后,也该做个了断了。
临走时,她找安然拿了柄短刃。
“太后娘娘,林大小姐求见。”
自从林九清搬出去之后,太后就日日守在宫中,谁也不见,焚香拜佛,也不吃荤,宫中人都说她要当苦行僧了。
“快,快请进来!”
她还抱着期望,抱着林九清不知道她参与了多少的份上,甚至还想着林九清会原谅她。
林九清穿着素白团花长裙,神色冷淡地看着太后。
“阿九想与太后娘娘说些话。”
闻言,身旁的侍女知趣的退下,关上了大门。
此刻,殿中只剩下林九清与太后。
她还是喊哀家太后娘娘……哀家与阿九到底是做不成祖孙了。
“太后娘娘,九清三日后便会启程前往北域。今日前来,是向您求问一件事。”
“你且问吧。”
林九清一步步上前,在离太后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那双眼眸不带任何波澜,好像在问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此事,您且参与了多少?”
她问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想了许多种回答,可她怎么忍心骗阿九呢?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缓缓开口。
“从始至终。”
从林九清五岁时落水开始,太后便一直参与其中,她做了多少,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了。
这四个字有如一块大石,从高楼之上狠狠砸向林九清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她敬爱的皇祖母,原来一直在欺骗自己。
“不愧是大乾的太后娘娘。”
“九清与您十一年的祖孙情,皆始于这一场对林家的阴谋。倘若可以,九清宁愿溺死在那寒川水中,也不愿入这皇宫。”
太后侧过头去,不敢再看她。
“十一年,九清相信您与九清是有感情的。只不过这情义,比不过陛下的江山罢了。九清感谢您十一年的教养之恩,也谢谢您……”闭眼,一滴泪落了下来。
“没有在这十一年中对九清下杀手。”
说着,太后娘娘也落了泪,她是真把林九清当做自己的亲孙女养着。
若她不是林家的女儿,她也不是身不由己,她真想好好看着阿九长大,穿着一袭红衣带着盖头嫁给她心爱的儿郎。
“今日,一切都该了断了。”
林九清拉开自己左臂的袖子,上面还有一月前祭年大典路上被刺客划伤的疤痕。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
从袖中拿出那柄短刃,太后听见刀剑出销的声音,连忙看了过来。
“阿九你这是做什么?!”
“九清七岁那年去郊外踏青,不慎落入山崖。太后娘娘不顾自身安危,亲自入山寻找,期间为了保护九清,左臂被山中野兽划了一道见肉的伤口。”
刀尖抵在白皙的皮肤上,太后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闭上眼睛一刀划落,洁白的衣裳滴上了鲜血,泛着银光的刀尖也带着一条红痕。
“阿九!”
“十一年里,如此恩情数不胜数,九清自知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偿还的,今日这道伤口,便当作九清的一次补偿。
从今往后,九清不会再踏入凤乾宫半步,我只是两侯府的嫡长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