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林九清的只有风声,她甚至看不到那只冷箭从何处射来!
低头一看那支箭没入大半,既然对方不肯露面,又只是射箭,那便逃吧,能多走一会儿,是一会!
没走几步,又是一只箭矢,正中林九清左肩!
两箭在身,她是彻底撑不住了,强打起精神,托住林九清,可也无济于事。
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两人心中皆是一凉,没想到宏图伟业说了那么多,最后却是要憋屈的死在深山老林。
幸好,幸好在临死之前,我的身旁还能有你……
傅晏关抬手,轻轻碰了碰林九清的脸颊,那是他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林九清意识再次模糊,眼前闪过林家十九人,好像在向她招手,还看到藏匿在山林中的安平安然。
好像当初一人倒在湖畔边一样。
她渐渐没了支撑,倒在傅晏关肩上,傅晏关还想再做些什么,可也撑不下去了,两人倒在了树林里。
“本尊说过,只准一箭。”
是那个在湖畔边救了林九清的神秘男子,也是当初的北凛贵客。
说话间,那名射箭的人已经中毒倒地,不过瞬息之间,没了生息。
“刺蝶,带着他。”
下了树,抱起林九清,将那过长的箭矢斩断,脚下一点,用着轻功来到林子深处的茅房。
看样子,这也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他究竟是谁,一次次致人于死地,又一次次救起?
两道人影如同鬼魅,带着林九清傅晏关来到那处茅房。
“处理好她的伤口,”踏出房门要去治傅晏关,想到什么又对刺蝶警告道,“若是被我发现她多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眼神中满是阴狠,刺蝶急忙跪下以示不会,那人这才出去给傅晏关上药。
在第二日两人醒来之前,他制好了两个□□,戴在脸上稍加修饰,毫无破绽,完全就是天生的一般。
面具隐去了少年妖而不艳的容颜,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清秀的面孔,那一头让人印象深刻的紫发,也被他用草药盖住。
“尊主,您做这么多只是想要再见见她,在她身边待几日而已吗?那为何……”
“刺蝶……你越发多嘴了。”
翌日午时,林九清是被晒醒的,她坐起身来,腹部与肩部传来疼痛,让她清醒不少。
望着窗外陌生的环境,有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低头看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又传来一阵剧痛。
“你醒了?”
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端着一盘窝窝头走了进来,林九清看着他,眼中满是警惕。
不对,他是男子,那自己身上的伤是他包扎的?!
“姑娘莫担心,你的伤口是舍妹包扎的。”
窗外确实蹲着一位少女正在熬着药,傅晏关也坐在外面。
不过,深山老林,自己和傅晏关被追杀,结果正好被眼前的人救了,还从那群人的手中安然无恙的将二人带了出来……
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感谢二位,不知你们二人可曾见到别人?”
少年摇了摇头,低顺着眉,将手中的窝窝头递给林九清,问道,
“姑娘可要先吃点东西?”
林九清还是十分警惕,昨夜先是百里塞无故知晓李康柏领军,又是深山老林正好有人暗杀,她不禁怀疑军中有奸细。
再连着傅晏关之前在生辰宴说的,林家十九人之死,不但有陈氏皇族,还有其他各方势力,怕是军中早有人和北凛苟合了。
傅晏关将药喝完,扶着伤口起身去看林九清,就看到那少年在林九清面前端着窝窝头献殷勤。
虽是救命恩人,但补偿也不是这个法子。
“林姑娘,你可好些了?”
见傅晏关来了,不禁担心起他的伤势,一军主帅,差点死在百里塞手里,昨晚他简直是不要命了!
“在下并不想和不顾自己性命的人讲话。”
说罢,扭头不看傅晏关。
少年也不管傅晏关,来到林九清面前,再次将窝窝头递了上去,见她眼中还是带着犹豫。
干脆拿起一个,掰了一小块放入口中,然后再递给林九清。
“……多谢。”
傅晏关见得醋味横生,却又无可奈何。
昨晚那般也是迫不得已,不然他也不想自己伤口再裂开,钻心的疼,谁都不想受。
钻心的疼?
“嘶……”
傅晏关突然扶着榻捂着伤口,一副痛苦状。
林九清闻声放下窝窝头迅速转过头去,见他如此疼痛,马上下榻去扶他,眼中满是关切。
“可是伤口又裂开了?”
“……许是。”
身后的少年眸子暗了暗,心中冷笑一声,不愧是那晚大营的沈公子,如此做戏甚是逼真。
“公子快坐下,在下为你再处理一番。”
傅晏关及时按住少年那只手,摇摇头表示不必。
“……”
林九清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傅晏关了,怎么在人前便是一副运筹帷幄,心有城府的主帅模样。
人少了便是一副孩子性?
“你若是再逞能,我便自己走了。”
“别!”
傅晏关拉住林九清衣袖,眼中带着可怜,惹得少年内心翻白眼。
“在下名唤承三七,舍妹名唤承蝶,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两人对视一眼,皆不打算说出真名,毕竟身份特殊,若人家是无辜的,也免得受牵连。
“在下名唤木轻。”
“在下名唤燕安,此乃在下……”
既不想与她是亲人关系,又不能是夫妻……
“我与他是同僚,我们本是煌京的捕快,来这查军中奸细的,不料却被他们追杀,多谢二位出手相救!”
这编造的……真是信手拈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