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傅晏关没料到的,暗探只写了清河关附近发现了与他们相似的人,没想到今日一战倒是见到了。
“那……我这是活不久了?”
他指了指自己如今的脸,本来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像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 。
“是啊,活不久了,傅将军可还有什么遗言要留下?”
两人脸上皆露出了略带轻松的神色,林九清眼前的阴霾也散了不少。
“你把药喝了,听江篱的调养调养身子。”
他这次很乖巧的点点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倒是听话了许多。
林九清走出门外,想再去看看安然,于是便去了大营后方,远远的看见一抹雪白色的身影瘫倒在地上。
上前一看,发现是七公主。
“安然……”
她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身子微微颤抖,呜呜声从手缝中断断续续的传来。
“要是早些出兵……呜呜呜……”
林九清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手覆在她的脑袋上,开口道,
“七公主……”
话到了嘴边,却发现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劝,眼前倒下的是她的妹妹,她又如何劝得了别人?
“九清姐姐……安然她……”
哭到最后,七公主险些晕了过去。林九清心中也痛,却也不明白,她与安然不过数面之缘,为何会哭成这样。
“……九清姐姐,可否让依棠为安然梳妆,也好……体面些。”
“公主,你是千金之躯,身份尊贵,安然不过侯府小姐,是万万不能的。”
她不想再让陈氏皇族的人扰了安然的路,纵使七公主对安然是好心的,她也觉得脏。
“不会的!就让我再和安然待一会吧,九清姐姐……我也想……赔罪。”
最后二字她说的很小声,她也清楚,安然的死与五哥哥脱不了干系。
九清姐姐不愿她为安然梳妆也是应该的,可她还想再和安然多待些,多看看她,往后便没有机会了。
林九清还是心软了,她看着安然,走到她身边撩去她的额前碎发,轻声开口说道,
“好,”她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混着土,对着七公主说道,“这把沙,若是全飞去你的方向,那便是安然应允了,若是朝我这边飞来,那此事作罢。”
七公主看着那把沙,点点头。
很快起了一阵风,带起了林九清手上一层尘土,朝着林九清飞了去,七公主手慢慢垂了下来。
但很快,剩下的那些雪土便朝着七公主飞了过去,直至林九清手上干净。
七公主看着安然,刚擦净的眼角又流下泪来,林九清也不阻拦,同意了七公主的请求。
安然,是真的对吗?你是看着长姐的对吗?
林九清回到自己的营帐,安平靠在秦瑶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林云川在茶桌上喝了口苦茶,手上用力的摩挲着祖父给他的玉佩,秦瑶安抚着安平,营帐里只剩下抽噎声。
“长姐。”
林云川起身朝林九清行了一礼,出征在外,即使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忘家里的规矩。
“嗯,你与娘是如何活下来的?”
秦瑶说到这里,心中一紧,好像回到了那日。
“我奉命守在寒川水东向军营,那日北凛大军来的蹊跷,几乎是知晓了军中一切布局,没用几日就突破了我设下的所有防线,我虽在第一时间就送信给了阳灵关,可还是没能撑住,防线被攻破,我身受重伤被马儿驮着不知朝着何处跑去,然贞派来的五军也都死在了百里塞刀下。
后面,我是在一处木屋醒来的,那对兄妹治好了我的伤,但我却短暂的失忆了,而后听了他们的话,以为自己是北凛人,便去了清河关,没想到意外看见百里塞那畜生,我又恢复了记忆。
后面本想暗杀他,辗转几轮还是没有成功,最后知晓了你们在曲水道附近与百里塞大战,我便赶了过去,遇到了阿川。”
没想到其中如此曲折,秦瑶一人不但在一月之内去了清河关,还几次意图暗杀百里塞,更是最后时刻赶来了战场。
不过……那处木屋,那对兄妹……莫不是承三七?
“娘,你说的那对兄妹,可是姓承?”
“我并未久留,也未曾问其姓甚名谁,只知那处木屋建在寒川水对岸山林之中,再过几百里就是阳县。”
林九清确定了,那对兄妹就是承三七与承蝶,可他为何要救娘?娘是圣蛊妙手,如若承三七对她下蛊,她必然知晓,可他没有……
“阿九可是有什么疑惑?”
“那人……我也遇到过,他是北凛新任国师承桑祁。”
秦瑶蹙眉,这个新任国师她不是没听说过,不是传闻一头妖冶紫发,常居延都,怎么会出现在北域?
何况,那少年并非紫发。
“他可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救了阿九两次,傅晏关的蛊却也是他下的。”
那就更说不通了。
承三七的事情暂且放一边,林云川又是如何逃脱的?
“阿川,你又是如何从那场大火逃脱的?”
林云川抬眸,少年原本清澈的眼睛如今却有些暗淡,他亲眼看着二哥哥射杀了阿初阿典,那段记忆深深刻在他脑子里,最后兄弟惨死火中,他亦是无法忘怀。
“我……在那场大火中也是身受重伤,昏迷之际只看到一圈银饰来到我面前,随后我便没了意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可浮阳道已经被占领,四周又是北凛的人,我只能藏匿于山林,摸索着绕过他们离开。
最后当我终于走到阮南城的时候,却知晓你们大部队已经去了阳灵关,但我伤口崩裂,只能在营中休养,最后那高巡又意图出来祸害,我便以祖父给的信物为证,解决了他。
正巧碰上赶来的藏东军,听闻你们在阳灵关与百里塞打了一仗,我本想着去寻长姐的,而后那藏东军的将领又说干番大的,拉着我出谋划策,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