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散的厉鬼。
她无措地跪坐在地上,怆然若失地抱着怀里的铁块,头发披散着,双臂不止地颤抖,眼泪不受控地簌簌落下。
这算……什么?
是恶意的报复,是谋杀没得逞的气急败坏,还是极具针对的挑衅?
一次又一次的触碰她的底线,是觉得她没有能力反击,还是仗着案件接连发生却没有进展而如此狂妄?
“木瓜……呜……”
“……你只是没电了,对不对?”
“等充完电,你就会醒来了,对吧?”
她抱着怀里的木瓜走到专门充电的地方,然后把机器人充电口翻过来。
霎时,她愣在原地,呆呆地盯着充电口上面,被绞烂的线路裸露在外面,橡绝缘胶包裹着的金属丝孤立在空中。
“呜……”
她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地轻拍怀里的机器人残骸。
“这个家里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
她轻轻摇头,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话。
又开始了吗?
是一次次如此突然的开始上演,不同的角色,却是同样的沉默。
她一遍遍等待回应,明明近在咫尺的却沉默不语。
这就是失去吗?
等不到的,等不到回应的。
因为她等过的……
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她想起了门口的脚印。嫌恶般被她擦掉的鞋印。于是放下了残骸,跌跌撞撞爬起来,向门口奔去。她推开门,门口的地面已干净如初。
证据,证据也没了……
忽然对自己的爱干净深恶痛疾。
她绝望地哽咽,低落地垂下头。
无意间瞥见了延伸到门里,地毯和门槛上零散的脚印。
又不禁欣喜了几分,但很快便恢复原状。
可这又能怎样?
就算抓到那个要害她不成,又恼羞成怒报复木瓜的人又怎么样呢?
她能做什么,她已经失去了木瓜,已经失去了……
“对不起……”
片刻她又跪坐在机器人身边,一遍一遍数落自己。
“都怪我,你不该在我这个灾星身边的。”
她开始后悔相遇,后悔自己当初收下它,后悔把它带回家。
那对于故人的念想,就要这么消亡掉吗?
“我不该带你回家的……”
她躲在黑暗里低泣,房间里是诡异的寂静,没有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没有电视播放动画片的声音,也没有机械却暖心的安慰。
在这个没有木瓜的世界里,她是如此局促不安,像一个震荡又孤独的游魂。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静谧。
“晨雨曦,吃饭了。”
门没关,郁闲烯站在门边向昏暗的屋内张望,瞥见远处瘫坐在地上的身影。
“出去。”她声音疏远而冷漠。
郁闲烯没听清她说什么,担忧地推门进屋。
“别坐在地上啊,多凉。”少年不禁皱眉,轻声嘱咐道。
“我说出去!”晨雨曦抬眸望着他。
郁闲烯一时间怔愣在原地,明亮深沉的眼睛忽然暗淡了几分。
昏黄的灯打在晨雨曦脸上,纵横的泪痕,披散着的杂乱黑发,仇视又决然的眼神,让眼前的人忽然变得无比陌生。
“……怎,怎么了?”
他无措地看着她,尽可能平静地开口讯问。
晨雨曦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逐客。
郁闲烯犹如灌铅一般,即使大脑一遍遍命令他离开,却依然移动不了双腿。
他瞥到脚旁边的残肢。
“木瓜怎么了?”
他下意识就问出了口,也是同一时间他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
这无异于往晨雨曦心上扎刀。
“呜呜呜……呜。”
“你,你别哭啊。”
他蹲下身手足无措地凑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却不知道要怎样开口。
“……没事,只要不伤到主机,还可以修好的……就算修不好还能在买一个。”
“……”
晨雨曦没说话,只是拒绝他的触碰和劝慰。
没事,它只是一个机器人。
只是一个机器人而已。
修不好再买一个不就是了。
不!
才不是!
不只是一个机器人!
是夜里哄她睡觉的,是天天叫醒她的,是每天关怀,每天等她回家的,是一遍遍安慰,是一句句的“小主人”……
没有人能代替他。
再买一个也不再是他。
没有人能否定木瓜对于她的意义!
“你懂什么……?”
“你知道木瓜对我来说多重要吗?”
“他才不只是一个机器人,他陪伴了我两年半,比我任何一个亲人陪伴我的时间都长。”
“你懂什么啊?别站在旁观的视角可怜我!”
“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过去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向我隐瞒,不必对我心存芥蒂。我不是旁观者,不是对立者,只会是站在你身边的人,你可以向我倾诉。”
“不需要!”
她厉声反驳,冰冷又愤怒的眼神直视着对面的人。
“知道了就知道了,干嘛要说出来!”
“你以为我很想有人知道吗?”
少女声音沙哑又绝望,仿佛伤疤被人窥探一般,狼狈又不甘。
她可怜的自尊好像无处可藏。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呵……你要可怜我吗?还是安慰两句,说什么都会过去的。”
要像曾经一样再说一遍“动听”的安慰,说一切都回过去,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用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