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收容所。
闹腾归闹腾,这些鬼倒也老实本分,除了晚上会出来放放风,白天里一般都躲在院子里,或许也知道院子里有一个大罗金仙镇着,纷纷不敢造次。
不过刺头还是有的,就那个刀疤脸,生前是个地痞,死后也不改恶霸本色,那些新来的不服他管教的鬼,让他揍了个遍,只要一响起鬼哭狼嚎,玉晅就知道这刺头又在搞事了。
出面调停了几次纠纷后,她干脆采取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法子——用青绫把刀疤脸捆了起来,扔在柴房角落里,捂了嘴也不让他骂,如此,大家的日子终于又恢复了祥和。
过了两日,玉晅决定出门去逛逛,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在纳闷——她明明记得郭家大宅的格局不是这样的啊,原本西南角没有这个花坛吧?东北角也没这个小楼吧?是自己记错了?
等到了大门口,她脚步猛然一顿,确定并不是自己记错了。
正前方,原本是郭家朱红气派的大门,现在,那里被改造成一间方方正正的屋子,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儿扑鼻而来,里面很多架子,分门别类放了很多草药,半空中还有草药“嗖嗖嗖”在乱飞,要是普通凡人看见这一幕,估计早就直呼“撞鬼”了。
忙得不亦乐乎的几只小鬼,看见她来,立马挤眉弄眼冲她笑得神秘。
玉晅惊了,“你们真弄了一间药铺啊?”
想开药铺这个事儿只是她前日随口提的一嘴,没想到这些小鬼们今天就给弄出来了,不仅改造了房子还弄来了草药,就是这屋子有点小,看着和这么大的地方不太搭。
“这些药你们是哪儿来的?”
“当然是花钱买的啦。”夜啼鬼道。
“我不是不让你们出去吗?”
夜啼鬼连连摆手,“没出去,没出去,保证没出去,是刀疤……是我们自己想了个法子建造了这么一间药铺啦。”
玉晅狐疑地看他半晌,虽然夜啼鬼立马改口了,她还是听到了刀疤脸,一想到那个刺头她就头疼。
恰在此时,门口响起了一阵啪啪啪的拍门声,隐约看见好多影影绰绰的脑袋。
玉晅用眼神示意这些小鬼藏好,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她立马就被热情的百姓团团围住了。
“大仙,我们都听说了,郭家的厉鬼就是大仙给镇住的,真是仙姑下凡哪!以前路过郭家门口,大老远就感觉阴风阵阵,现在我心里都觉得暖暖的。”
玉晅笑了笑,心道:嗯,这会儿郭家才真正变成了一座凶宅。
“我老李家好像也有邪灵在作祟,今天开不开张啊大仙!”
“我家也闹鬼啊,大仙你听我说,我原本腰缠万贯,现在日子却越来越没落了,再过两日估计就得上街要饭了,你说我这是不是被穷鬼缠上了哇!”
“我家也是,我都连续考了三十年科举了,连个秀才都没中啊,肯定是被笨鬼缠上了,大仙,能不能帮我驱鬼并把文曲星爷爷请上身啊,我给您立长生碑咧!”
“还有我还有我,我家那婆娘,原本又温柔又善解人意,自从我去了几次赌场后,现在每天都拿着刀追我啊,这绝对是被母夜叉上身了,大仙,请您做法驱鬼,还我一个温柔的妻子吧。”
“……”
玉晅捂脸,感觉事情正朝着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还没等她开口,街角斜对面药铺老掌柜杀猪般的叫声远远传过来,“都让开都让开,我家才是真闹鬼了!天杀的呀,一夜之间药材全没了,连铺子都不见了!”
蹭蹭蹭一阵脚步急响,老掌柜拨开人群冲了进来,一甩手中黄黄一沓东西,“大仙呀,鬼搬走了我的药铺啊,你说要是个人怎么可能给我留下这东西啊!”
玉晅低头一看,好家伙,全是冥币。
她想到什么,猛然转头,屋子里阴影下一群小鬼正搓着手,悻悻朝她笑。
得,老掌柜是真的撞鬼了,她也知道了身后这间铺子的来历——把人家药铺直接整间搬过来,一只鬼难做到,一群鬼却不难,又想到夜啼鬼说给钱了,确实给了,给的冥币嘛。
现在正主找上门了,她只好先安抚老掌柜,“老丈,您先回去,明早您药铺就回来了,我保证。”
得了大仙的保证,老掌柜一摇一晃地走了,玉晅抹抹汗,暗自庆幸老掌柜没注意她身后这间屋子,不然她非得成“大盗”不可。
其他人也凑过来,纷纷表示也想求个大仙的保证,玉晅知道他们不是撞鬼,多是自身原因造成的,赶紧地瞅准个机会便溜了。看不见大仙,众人逗留一会儿也就散了。
当天晚上小鬼们便将药铺原模原样送回去了,顺便把屋顶的瓦给加固了一遍将坏掉的锁头给修好了,小鬼们说是他们表达歉意的方式。
第二日,老掌柜万分激动地亲自前来送上一副镶了金的对联,左边“除鬼除妖除灾难”,右边“ 送子送福送平安”,横批“大仙显灵”。
“……”
等老掌柜一走,玉晅指尖一弹,对联立马换了,现在是:左边“问因问果问本心”,右边“求仁求义求己身”,横批“自立自强”。
到了晚上,一众鬼们都探头探脑挤到门口观瞻老掌柜送来的据说镶了金的对联,玉晅却直奔后院柴房。
她直觉,把人家药铺整个“偷”过来这种缺德的主意,一定和刀疤脸脱不了干系,她得问问这个刺头到底想干什么。
今夜月明星稀,柴房一侧的角落里,月光如流水一般穿过户牗,照亮一角地面,也照亮一抹雪白下颌。夜色里,那人容颜如玉,一双宜喜宜嗔的眸子映着这三寸月光,便无端染了几分微微的薄凉,虽然是笑着,眼里却并无多少喜意。
手里一根青绫被他闲闲握在手里,听见脚步声,飞掠的眉微微一动,几乎瞬间,他的形态就发生了变化,挺拔玉树少年郎立马变成了肌肉虬结糙大汉,脸上一道蜿蜒如蜈蚣的疤痕缓缓浮现,赫然就是那个刺头刀疤脸。
听着越来越近的步子,他唇角缓缓勾出一抹笑意。
“终于来了啊,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