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
李温把高台道山的乞者推了进来,那个一身褴褛肮脏的人正望着萧如丝。
他笑了笑,“女儿啊,我是你父亲。”
萧如丝侧过身不见。
李问直对萧如丝冷嘲, “你这贵女不认贫父可不行。”
萧如丝想到这浑身肮脏,难见人样的乞者,又犯了恶心。
苍婧起身挡在萧如丝身前,“萧夫人身怀有孕,若是冲撞殃及腹中皇嗣,可是大罪!”
那乞者跪着退了些许。
苍婧见此人便猜疑,萧母是陵城侯府中讴者,虽然位贱,但通晓音律歌赋。这样一个乞者,怎么可能与萧如丝的母亲定情。他又怎么能懂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苍婧心头之惑随着李温的蔑视,起了一个不妙的猜测。
“亲父见女,有何大罪?”李温不肯退去。
一个宫人拿了一碗清水,一个宫人戳破了乞者的手,乞者指尖的血滴落入水中。
顷刻间,长寿宫的宫人也冲向了萧如丝。
苍婧呵道,“你们这些宫婢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宫人见煦阳公主在,未敢放肆。李温直接走上前,对着苍婧就扬起一手,就要打下时,被苍婧一把抓住了,“你不要以为现在可以只手遮天。”
“你这臭丫头就喜欢和哀家作对。”
“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苍婧见李温就会露出恶狠狠的样子,失了许多理智。
而李温更甚。她见不惯苍婧对她的忤逆和跋扈,她用浑身的力气一推,将苍婧推倒在地,又顺着掐住了她的喉咙。
苍婧就只能去抓她的手以求喘息,李温便抓了苍婧的头发,将她拖起,“你不知好歹,为什么总是和哀家作对。哀家让你做什么,你就该做什么。”
李温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苍婧根本不愿看她的脸,边与她抵抗,边对殿外的宫人喊着,“去找陛下,去找皇城军,他们要害萧夫人和皇嗣。”
“你简直就是哀家的煞星。”李温更为用力地把苍婧拉开。
昭阳殿里起了一团厮杀般,念双高呼,“你们不能这样!”
在这声呼声中,念双被推倒在地。她孤身一人无法挡住这些人,额也被撞破。
萧如丝一手护着肚子,一手被太后的宫人抓着。她们抓得她的指尖通红,随之尖利的簪子戳入萧如丝的指,她们戳的很深,一指连心,萧如丝之痛却在她腹中的孩子。
许多血涌了出来,流入了那滴着乞者鲜血的水中。
这场深宫的谋算步步狠辣,乞者根本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吓晕了过去。
李温便迫不及待要去看这场结果,她一力把苍婧推了出去。苍婧撞向了昭阳殿阔开的门。
这场滴血认亲的结果就是李温想要得到的,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李温不知门外正赶来一群人。
那是是苍祝和萧青,他们带着一行皇城军。他们一到,就看到了门口倒下的人,不假思索地上前一同扶住。
苍婧摔在门前,可好在被他们扶住。
苍祝抬头就直瞪着殿中,她的皇姐会这么狼狈,那么里头的人,又该有多狼狈?这等乱事偏偏是太后所为。
苍祝把苍婧交给了萧青,吩咐道, “你带皇姐走。”
苍祝立刻跨入了昭阳殿。这座本是他亲赏给萧如丝的宫殿,因为李温的到来,变得一片悲怨。苍祝见到了李温,她仍然是一副天下皆相欠她的样子。
她就是如此,所以她总是要毁掉美好的东西,毁掉每一个人的美好。
念双看到苍祝,急忙惨唤,“陛下!他们把夫人害苦了!”
长寿宫的宫人们都回了头,大多戚戚然。
唯有李温欣喜地拿着一碗血水而来。
苍祝看到床榻上的萧如丝冷汗淋漓,护着肚子的手血流不止,把床被都沾了血。
“陛下。”萧如丝唤着她唯一的期望,痛苦无比。她捂着肚子,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出着。她很冷,那身冷汗叫她的衣服都黏住了身。她怕掀开被子会有血,她不敢看。
李温端着血水过来,“皇儿,你看看吧,你的萧夫人到底是何出身。”
李温走近时,苍祝厌恶地推翻了这碗血水,直奔萧如丝而去。
萧如丝腹中的孩子,是他们苦心要等待的孩子,任谁也不能夺走。
李温愕然不已,她苦心谋划的一切竟然被苍祝推翻,他一眼都不看。
“皇儿,她就是个下贱的女人,她的孩子也一样下贱。”李温怒目圆睁。
下贱,下贱。那声声咒骂,翻起了萧如丝心中最大的痛处。萧如丝已无法再保持冷静,她朝着苍祝痛哭不止。
这样痛的哭声揪着苍祝的心,苍祝立刻抱起了萧如丝,他要带她和他的孩子离开。。
萧如丝缩在苍祝怀里,她双唇发白,泪眼汪汪,指着床榻,不敢去看。
苍祝顿时明白了,大喘着气,小心地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榻,顿有些泪涌出,“放心,没事。朕都已经想好了,无论你生的是男是女,这个孩子都会得到全天下最好的爱。”
萧如丝重重点了点头,仍哭得厉害。
“我们回圣泉宫。”
苍祝要带走萧如丝,李温即刻相拦,“你为何非要一个下贱的孩子。”
苍祝闻之震怒,“朕的孩子,谁敢说他下贱!”
帝王无子,宫车晏驾,溧王来继,这些出自太后亲弟,太尉李合之口的话,苍祝都记着。他需要一个孩子,来让他们闭嘴,来让一些人的美梦破碎。
当然,他也是真的想要这个孩子。
李温还欲相拦,苍祝睨了她一眼,“太后自重。”
太后自重四字,已言尽了一个帝王对生母仅存的尊敬,确也没有多少母子情分了。
李温不可置信。
这座皇城终归是以尊卑来分富贵,从来如此不是吗?
李温在这宫里,从民妇变成太后,大多的宫妃皇嗣子凭母贵,唯有苍祝与她母凭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