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萧夫人掌宫妃;丞相章子英立政;御史大夫卓安辅政;车骑将军铁骑相护。他们将成为一道铜墙铁壁,阻挡太后和太尉的干政,他们将成就他壮阔山河的愿望。
苍祝所需要的前朝后宫已经显露头角。
在人散茶凉后,苍婧才显露了软弱。
她搂住萧青,“他们想要构造一个完美的朝政,他们需要一个将军取代太尉。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成为他们要的那种人。”
“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不是成为他们要的那种人,而是成为我们自己。”
这场选择是萧青自己选的。政事的残酷并不能退却一个上过战场的将军。因为大平的山河,大平的子民正等待着新政带来的希望。他想要看到的是天下万民生活在一个新的天地里。
就在那一天后,苍婧以着品鉴琴律之由举办宴席。很多很多官家女子前来赴宴,不少赶着官仕的臣官都来公主府前来荐女。
官家之后,与质子联姻,于臣官算功劳一件,是得晋升的机会。
这叫苍婧想起当年她们三姐妹。那些臣官的女儿,说不上情愿,当然也不敢说不情愿,皆道,“愿为大平竭诚尽节。”
此番亲事,虽不及和亲异国,非是什么喜乐之事。苍婧操办得并不欢喜,偏是方盈齐接连几日见佳人,都在一个个挑着刺,道尽不满意。
方盈齐傲慢无礼,苍婧就止了再寻佳人之事。她料想他求娶大平女子一事,是别有他意。
素日里的忙活成了一场空,苍婧闲暇下来,摆了盘棋局。
府中红梅正开,芬芳馥郁,摆上一盏茶,就着梅香茶香,一人观棋,只求寻觅一个答案。
往日与帝王下棋费尽心神,苍婧已少有领会棋之境界。一人独对,还有点费神。她行了几步,就恼了起来。
她从下棋人,成了旁观者,从旁观者又入了迷局。她只能在棋局中线看两方,希望看到更多更远的东西。
“神思过多,不得棋意啊。”苍婧手握黑白两子,自己布下的局,竟是破不了了。
“那为什么不停下来?”
闻声,苍婧才知是萧青来了。
“你也懂棋吗?”苍婧只看过平日他读兵法,练剑骑射,可未下过一盘棋。
“我不知道算不算懂。陛下有几次和我下棋,都被我惹烦了,他说我无赖。”
“那他还和你下了几次?”
这算奇闻,按苍祝这性子,和不懂棋的人下棋,一回已是顶多了。
“他说我不懂,又总想赢我。”萧青摊了摊手,这对他来说也是一场迷局。
苍婧把手中白棋给了萧青,“那你陪我下。我倒要看看,你这是如何无赖的棋法。”
黑白之局,由萧青一子生了变故。
苍婧执黑子而行,白子直朝中间棋子而来,一步步都是紧逼。若是苍婧保这几子,是大费周章,若是弃,又未必能赢。
片刻以后,苍婧一撑额,白了萧青一眼。
萧青手中之子顿时不敢落下,“就是这样!陛下也这么看我,然后说我无赖。”
“你直攻腹心,当然叫他生气。”
向来苍婧不敢把苍祝的棋逼得太过,与帝王下棋,还是得给他点脸面的。
萧青怯怯抬了一眼,“那你生气了吗。”
“我又不是非要赢你的棋。”苍婧从容一笑,弃了那些中间的子,朝着萧青的右侧之地占去。
萧青移子朝右,要阻挡苍婧之攻势。
然不知她又以残存之子朝左而去了。可萧青手中已无多子,胜不得,只是一盘平局了。
“将军不知穷寇莫追吗。”苍婧挑了挑眉,骄傲自得。
萧青就在棋盘间勾住了她的纤指,“那这样不就以一持万了。”
他目光太甚,看得她不好意思,“你这才是无赖。”
“那这样好了,你教我下棋,我堂堂正正赢一回。好歹也把无赖的名头给摘了。”他拉着她的指晃了晃,他求知若渴,一求正道。
她抽开了指,稍有厉色,“你特意过来,就是这么拜师的。”
“拜师是其次,主要是来求见,望公主抽个空,垂怜垂怜末将。”他双手拖着脸颊,不知这几分憨样,可是向他那个副将学的。
“看你这可怜样,那本宫垂怜你。”苍婧捏了捏他的鼻,他随着她的手晃着脑袋。
几刻之间,苍婧与萧青讲棋下棋,萧青听得认真。就是时不时望着她出了神,这叫她好生难授棋艺。
就在此时,官家前来,“平南公方盈齐求见。”
依方盈齐之前无礼,苍婧不想特意去见他。
“那让他来此吧。”萧青对官家道。
苍婧任萧青此举,起了身随意走了走,“你不知他摆了多少脸色给那些女子。”苍婧随口诉上一句苦,可见还是要见的。方盈齐既然来了,定然是有所图。
“那他此次前来,必为此事。”萧青拿着棋子不断摆棋。
苍婧没看他的棋盘,当他瞎玩。
“你若觉难堪,可以回避。”苍婧念着萧青可能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
萧青扔摆着棋,“你们说你们的,我玩我的棋。”
萧青不想刻意避开什么了。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了,他不想苍婧一个人受着。
苍婧来回走着,低头踩了踩脚下碎石。就在苍婧步履之间,方盈齐已由着管家引至。
客至,萧青回头与他颔首致意。
方盈齐不说惊异,但目光敏锐。他与萧青致意而过,就对苍婧作揖行了礼,“往日无礼,特意登门与公主道歉。”
方盈齐今日不再高傲,苍婧未理他行礼,“是平南公求娶我大平女子,又非我大平女子求嫁于你。你诸多苛刻,怎是一句无礼可以罢之。”
方盈齐落下袖,直起半身,“公主最近不是在查,我在大平认识什么人吗?”
被戳穿了事,苍婧仍悠悠行步。她一身衣裙翩翩却无女子柔媚,双手背在身后,如那帝王的盛气凌人,“平南公今日前来,不像是要告诉本宫那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