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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逞强,逞强失败(3 / 3)

,那自是能坚持着。可见到了,就会动摇。她的相拥让他半点刚强不存。

萧青想起来了,他被人捅了一刀,生缝伤口前,傅司命告诉他,“大多数人在这一关头会被痛死痛晕,然后就永远醒不过来。”

萧青那个时候想到的就是苍婧。

他只有一个信念,“我不能死,我答应过婧儿,我要回去。”

萧青咬着木棍,四个将领按着他,生缝伤口就好像在剥皮挖肉。好几次他要昏厥过去,他不停地念着苍婧。

她的样子早已刻在了他的心底,他的脑海,她就是他濒死之刻的一道光,不停地照向他,告诉他,他要醒过来。他心中是她,即便生死也无法相阻,萧青就是靠着苍婧撑过了缝伤的疼。

他一直想着的人就在他身旁,他顾不得疼了,把她拥入怀。他还是做不到,他无法不回应她。何况与她相拥已是久违。

“对不起,我没能好好地回来。”他努力地想要与她靠近。

苍婧终是难忍泪水,“你对不起什么,你只对不起你自己。”

苍婧前倾了身,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只剩不舍。他在自己身上揽了那么重的担子,到现在还是不肯喊一声疼。他要一个人撑着,那要撑到何时?

她不强求,不想多斥他的执着。

苍婧没有算这是萧青昏睡的第几个时日,傅司命一直说,只要他醒了就无碍了。苍婧就一直以此为希望等待着他的苏醒。

他醒了,却是要做个独自承受一切的不归人,这是他的选择,她不想勉强他。他们都太过要强,都不希望把自己的痛楚让对方承担。

她只叮嘱道,“你觉得待在这儿好,那就待在这儿吧。把药粉刮下来后,再把新药涂上,等干了后,就喝药。再过一个时辰,再把药粉刮下来。一天换上四回药,喝上三碗药糊。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帮你,你记住了没有。”

萧青在苍婧肩上埋了埋头。

苍婧觉得那要强的人与她又贴紧了些。

从生死边缘回来的萧青终是露出了一份软弱,“记不住。”

因为苍婧的到来,萧青还是改变了决定,他跟着苍婧回家。

萧青由人扶上了马车,程襄和苍婧坐在他身边,一家三口正待启程。

傅司命叮嘱起来,“这两天难熬。若那些个侍医给止疼的药,不要用。那玩意儿吃了上瘾,人就废了。”

黄侍医听了军医这话,当场翻了脸,“你个乡野村夫,我忍你很久了!”

可傅司命更为强硬,“生缝都扛过了,这点痛算什么?年轻人扛得住。”

回家的路上有一头牛路过马车,那头牛朝着稻田走去,萧青一直看着它。

苍婧在他身旁,给他拢着衣,怕他着凉。

苍婧没有打扰他,因为她见过一回萧青这样。是他成为骑奴后不久。

一日她未见到他,便去寻他。找到他一个人在看一片稻田,那片稻田什么都没有,他就是盯着一处看。

苍婧问过他看什么,他说看来日。

可稻田里只是一片稻子。

所以苍婧时至今日也不明白,萧青到底在看什么。

只有萧青知道,他在看来日,也在看一头老牛。

萧青很小的时候有一头老牛陪着他。有一天他出去放牛,老牛转头没了影,后来他找啊找,找到它时,老牛在稻田里趴着。萧青怎么喊怎么拉,它也不起来,它只有眼睛会动了,后来它死在了稻田里。

萧青之后听老人说,牛都是这样的,知道自己要死了,不想主人伤心,所以自己走到稻田里默默等死。

萧青觉得那不就是他吗?他一个孤儿一定也是像这么死的,一个人默默无声地死,不需要任何人掉眼泪。

可是这样的他,却爱上了他的主人。

他不知道,一个像牛一样注定孤独死去的人,如何去爱一个人,该怎么爱。

他就盯着陵城的稻田看了整整一天,苍婧在他身边坐着。

稻田里是老牛的归宿,也是他的归宿,但他身边却坐着他爱的人,他还想成为为她遮风挡雨的归宿。苍婧是他认定里的意外,为了这个意外,他颠覆了他以往认定的宿命。

苍婧陪着他望着稻田,她身上的香随着风萦绕在萧青身边,将他的心紧紧地捆住了。

最终萧青找到了一个答案,他决定为苍婧承担所有的来日。于是他拿起了稻田里的一枝木枝,那木枝就像一把剑。他决定,日后他一定要有一把剑。

萧青一直坚信,他爱她只能如此。

就在那一天,萧青决定去爱她。就在那一天,萧青决定承担起自己的来日,还有苍婧的未来。

是萧青没想到,他爱苍婧,苍婧爱他,如此相似。他们都想着把最不好的事自己受了,他们都想着为对方承担,有时候,他们谁也让不了谁。

萧青这一回让了她,比起那些倔强,他更能体会到的是怕死。

那把匕首刺入腹部,他是那么怕死,那么怕见不到她。她来了,就在眼前,他也更深刻地感觉到了怕死,因为他舍不得她。

远去的马车已经下了玉台山,换上常服的军将都各奔东西,一心归家。

“唉,一会儿还嘴硬,见了媳妇,就受不得疼了。”陆平安伸了个懒腰,嘴里叼着稻草, “老头,你说这人是不是很奇怪,没见着的时候,毅力比铁都硬,见着了倒柔柔弱弱的,一点痛都受不得了。”

傅司命不觉奇怪,还深有一副经验老道的模样,“毅力是一瞬间的事,特别是和身体做对抗的毅力,终归会消磨殆尽。再好强的人,都是血肉之躯。何况大将军的毅力不就在于长公主吗?”

陆平安嘴边的稻草上下晃了晃,“说了半天,还是大将军舍不得媳妇呗。”

“有媳妇的找媳妇,有娘的找娘,有家的回家,这不是你说的吗?”傅司命双手背在身后,行步远去,世事无常也皆在他一双年迈的眼中,“家能回的时候就回,不然到了我这把岁数,再想回家就难了。”

回家,对一些人而言,已经是奢望的归路,对外出征战的人而言,那是他信念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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