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泉宫里的酒弥散了一夜,君王头一次未早朝。
宫人不敢去圣泉宫里,只能侯在门外提醒着时辰。
圣泉宫中无人应。
一天,两天,三天……整整五天,圣泉宫的宫门都是紧闭着。
皇城花园中的花儿皆已盛放,一眼望去,比人清净多了。
春日正好,天色越晴,萧如丝的精神却不太好。有些事已经无法阻止,有些人终究是如愿以偿。
薄扇扇了几道风,沾着淡淡堇香,苍婧陪着萧如丝走了好一会儿闲步,萧如丝有些累喘,就在一亭间歇下。
看花中芬芳,萧如丝就想起楚沅,强作一笑,只当无事, “燕王已自请归封国,他来旬安一遭,今也功成身退。”
苍婧手中的扇显得急,“这个女人很会哄人开心。”
“陛下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到已经忘了为什么留下她。”萧如丝失神道。
苍婧扇着扇子,萧如丝就着风也解不了愁。她想着楚沅在圣泉宫里,忽而觉着一股恶心涌起。念双立刻拿出酸枣给萧如丝。
念双还郁郁不平,“要我说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与燕王并非兄妹,却谎称兄妹,那之前还在顺宁殿如兄妹般同出同进。”
“燕王所赠,自然是他精心调教的女子,他为这女子筹谋颇多。可是,这世上真的有这么熟知帝王之心的女人吗?”苍婧即便亲眼见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即便是最亲近之人,也时常觉得君心难测。楚沅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见过苍祝,何能如此稳握君心?
萧如丝半抬了头,“我还是担心陛下,他被这个女子给蛊惑了。”
苍婧扇微止 ,“陛下何其聪明,我不信一个女人可以蛊惑君心,除非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萧如丝多少念着苍祝,“你就算偏袒我,也别对陛下这般这般刻薄了。你也知道他性子不好,你不怎么找他,他也不怎么找你,我看着觉得难受。”
“你啊,总是放心不下他,但他可放心自己了。他把楚沅留在身边,除了她谁也不想见,我去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他乐意,你有什么好去担心的。”
萧如丝晃了晃苍婧的手。
“我偏袒你,你就偏袒他,你……”苍婧对萧如丝气也气不出了,就犟了嘴道,“我就刻薄了,我看他糊涂犯到何时。”
萧如丝无奈,“你怎么非和他作气呢。”
不去见苍祝,算不得作气,是苍婧吃了几回闭门羹,就知道苍祝不想见她,不想听她说话。那她也秉持着一个界线了。
现在的苍祝做着帝王,那她又哪里能管得了他做什么。
若说作气,只有心里在作气。苍婧气苍祝,也气自己。她终归没什么,她和苍祝都避而远之,算是彼此心知肚明。
但萧如丝不行啊。苍祝却还是这样不管不顾,沉在圣泉殿的美酒里。
“我看在你和孩子的面子上,今天不和他作气,我去看看婉妹妹,”苍婧起了身,把手中的塞塞在了萧如丝手里,“天热了,别总枉顾神思,照顾好自己,别委屈自己。”
萧如丝点了点头,但又何能不委屈,只要在这里,她就是会委屈。
萧如丝想做一个妻子,做苍祝的妻子,只是现在实在没什么心力。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了,她照顾都累。
可不管如何,她不得不独自面对一些事,她已不能再想着什么悲痛。
午膳时,萧如丝在宫中亭阁摆宴,请了苍祝和顺宁殿的楚沅姑娘。
楚沅已不再是圣女,也不是翁主,在宫中还没有名分。不知如何称呼,萧如丝就叫了她楚沅姑娘。
佳肴已备,萧如丝和苍祝都已至,唯独缺了楚沅。
顺宁殿的宫人来禀,“楚沅姑娘身体不适,起不来身,不能赴宴。”
苍祝问, “可请侍医看过?”
“看了。”宫人答。
萧如丝看了看苍祝,苍祝就遣了顺宁殿的宫人走。
“可惜今日和风温凉正好。”萧如丝一叹,日光也是半隐于云雾,舒爽得很。
“不如由朕陪夫人同食。”苍祝道。
苍祝的那番笑容,萧如丝未曾陪同。
“不必了,她不就是想要陛下过去,陛下去看看她吧,我也回殿。”萧如丝起身离席,但被苍祝拽入怀中。
这是近日来,萧如丝与苍祝少有的接触。她的心一下软了,露出些许殷切的期盼。
她期盼他给与一点爱意。
然而他搂着她,却像责怪她, “你要吃醋吃到什么时候?”
这样吝啬的一句话让萧如丝很难再沉于往日般一厢情愿的爱里。也更清楚地看了看苍祝,“我不争风吃醋,我只会伤心。没关系,反正只有我痛,你很好,不是吗?”萧如丝心中的痛无以复加。
苍祝似乎永远不明白,在这宫里,不爱他的人才会争风吃醋,爱他的人只会伤心。
“那你今天这场宴又算什么?”苍祝又一摸她的脸。简短地划过,那个眼神敷衍无比,逃不了他以前的哄骗手段。
萧如丝看出苍祝在骗她了,“陛下放心,我待陛下已用不了什么手段。”
萧如丝苦笑。于苍祝,萧如丝已经很久不用心机手段,也已不会用了。
她回想以前,是否见过一回真心的苍祝?也许以前短暂地见过,但今日没见到。
“你到底何意。”苍祝想去猜些,可不明所以,只觉萧如丝今日性情冷淡许多。
“我摆个宴,让你们说个明白。毕竟圣女冰清玉洁,宫中的验身也省了。但她来历不清,是不是应该说个明白。”
苍祝一面抱着萧如丝,一面又显了不耐烦,“你若想知道她的身份,可以去找刘昂查。”
“我查她干什么?又不是我要纳她。可没查到她身份前,陛下敢碰她吗?我是看陛下等不及,想让她自己说。”萧如丝在等待什么,她竟然还在等待苍祝的一种眷顾。希望他看出她很伤心。
可苍祝看着,她是在几分挑衅。
“你真当朕是好色之徒。”他尽量弄些耐心,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