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曼倩,你做了什么梦,如此目中无人,猖狂至极。”
上官曼倩不紧不慢道,“臣梦见与陛下把酒言欢,陛下实乃厚德仁君。臣尿急,陛下就让臣尿。”
此等糊弄之言,苍祝当然不信,“你梦中朕厚德仁君,你梦醒朕还是吗?”
“臣梦醒后见陛下,陛下是不是,那得看让臣尿不尿。”
上官曼倩总是抓着帝王的面子说事,苍祝每回都被他噎得没话说,苍祝为了面子又道, “城墙那滩印迹,你自己除了去吧。”
陈培言见上官曼倩轻易逃脱,极为不满,又道,“陛下,别听他胡言乱语。他心口不一。他分明在和大将军说此非为太平世,想看大将军所言的不战安世。他和大将军还论神,说大将军才是神。”
“我与大将军所言你听懂了吗?”上官曼倩两眼上下一扫陈培言,“话只听懂一半,难怪缺一段。”
虽然这个笑话无聊,但苍祝本来就烦闷,听了还是难免一笑。
“陛下,他对陛下包藏二心他。”陈培言因为苍祝这个笑,气得牙都抖了,他恨不得把上官曼倩生吞活剥了。
“陛下,此神非彼神,此世非彼世。臣与大将军所说是未来之世,所说是文明之世。所说所云不知所谓,只抒心中所思所想。”
“可抒心中所想,就是相谈甚欢。萧青道尽虚妄之言,你也道虚妄之言。”
陈培言赶紧添油加醋,“陛下,中郎平日能言善辩,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朝政之难,陛下之忧,他无从解起,还让陛下为难。”
那声尖柔,多少显得喜上眉梢了。虽然那人心里肯定喜上眉梢,但上官曼倩也不可言他。
苍祝正为此言所动,“说的也是,空有一张嘴,却干不了正经事。上官曼倩,你能说会道,就去陵园扫扫地,看看能不能说动先祖。”
苍祝因此罢了上官曼倩的中郎,让他去陵园给先祖们扫地。
上官曼倩常在河边走,终究湿了鞋。
苍祝这头的火撒完,还觉差那么点意思,陈培言又在跟前,他便问,“上官曼倩纸上谈兵,那你算什么?”
陈培言卑躬屈膝道,“臣愿尽薄力,为陛下肝脑涂地。”
“你不是侠肝义胆之人,你的肝本来就没什么用。”苍祝行到陈培言身旁。
陈培言僵硬一笑,奉承之言换自取其辱,除了嘴里在心里咬碎了恨,也说不得什么。
陈培言在笑,苍祝在讽,“你的脑子也不好用了。你很喜欢盯着萧青?”
“臣觉得大将军让陛下为难,是想为陛下分忧。”
“他用你盯吗?”苍祝问。
陈培言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臣知错,惹陛下生气,臣的脑子是真不好。”
苍祝也不阻止,他就又扇了自己一巴掌,陈培言越扇就觉得自己还是在当着狗,像条取闹哄主人笑的狗。
而苍祝果然笑了,“行了,你的脑子有时候比谁都好,就是不知用哪里。”苍祝看到了案上的圣令,有个极为狡猾的想法涌上,他拿起了圣令,指着一段给陈培言,“陈培言,你想想有什么好由头。”
陈培言睁大了眼看,可他一往下瞄,那苍祝的眼色就不对了。陈培言赶紧定死了他的眼在苍祝所指处。
后来他就道出了一段。
苍祝听了,圣心大悦,“陈培言,你这脑袋终于知道干什么了。”
于是圣令昭示天下:
大将军再攻韩邪,恐其留于韩邪无所食。朕痛心疾首,为大将军之战,令民买爵。
爵有十一级,一级十七万钱。买爵至五级,朝中官吏缺失,可先替之;买爵至七级,地位如五大夫;买爵至八级,赏军功。
(注:出自汉武帝武功爵)
圣令昭天下,广而告之。
不过是初晨时分,萧青醒来时发觉身侧人已空。这多少古怪,萧青只披上外袍,跑了出去,却见得堂内苍婧正在摆早膳,还在把做好的糕点放到食盒里。
什么糕点萧青没仔细看,他就只看着苍婧,慢慢走过去,小心问道,“没事?”
“没事,我睡不着起来做早膳,”苍婧盖上了食盒,转身带笑,“吃早膳吧。吃完穿上衣服,带上糕点到军营去。”
她面上看起来确实一点事没有,萧青总觉着古怪,“真的没事?”
“没事。”她再次微笑着强调。
萧青便吃了早膳,她又亲自给他穿了盔甲。给他牵了马,拿了食盒。
“真的没事?”萧青再次一问。
“没事。”苍婧依然带笑。
萧青被苍婧推着出了门。
回到屋的苍婧拿出了藏在案下的杏花糕,一口又一口地吃了起来。
默默看着的八材问管家,“是不是哪里不对?”
“是有点不对,天没亮就起来做糕点了,而且做的是杏花糕。”管家道。
“不是桂花糕吗?”八材问。
苍婧咬着糕点,嚼着就跟嚼蜡似的。她做了两种糕点,一盘桂花糕,一盘杏花糕。这盘杏花糕难吃,她没给萧青,自己一个人吃了。
营帐之中邓先和陆平安踱来踱去,萧青看得眼都花了。
“我夫人早上刚做的,你们坐会儿吃点东西吧。”萧青把食盒打开,里头是桂花糕。
“大将军你真厉害,这样都吃得下,”陆平安两手一抱拳,就是一佩服,“陛下拿你当坏人挂在圣令上,这就是铁了心打这仗,谁说也没法子了。”
“那就不说了,好生备战吧。”萧青嚼着糕点,丝丝淡淡的甜冲总能冲淡些什么。
“可经年累战,年轻精兵太少了。这往死里凑,那也凑不到。”邓先急道。
“现在凑了多少人?”萧青问。
“别说精兵,就说年轻的,能上马射箭的,全大平加起来现在是五万。”邓先道。
萧青撑起了下巴,沉默无声。说他在想,可也看不出他想什么,等了许久无言。
陆平安就冲到了前头,“大将军,你说到时候粮草齐了,人马没齐……”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