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埋伏诸多,迅猛向前的将士就像无归徒一般不停地向前冲。萧青想到那个画面,颇觉此战难捷。
苍祝吹了吹茶,此刻确实拿不定主意,“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被人掐着喉咙在扇巴掌。”
苍祝开始摇摆不定。伏耶这回的进攻让他心中憋闷,他想赌,再赌,却不知还能投什么赌注才能一举赢下。
而萧青显然迟疑了,这才是苍祝最害怕的地方。以往萧青不会迟疑的,他这个大将军总是想得最周全,这一回竟然说不了只言片语。
苍婧一晃茶盏,瞧了瞧这群外戚将军,殿中人多,皆有焦急,除了那个站在那儿三心二意的人。
“战术你们想,我兵法不好,只能陪你们聊聊。”苍婧道。
邓先和常寿各望着萧青,萧青焦虑不安,“一时想不到。”
短短一语,可让殿内尤遇惊雷洪涛。连陈广立都开始慌了,其他话听不懂,这话能听不懂吗。连大将军都没有战术,这仗怎么打?陈广立开始自危不已。
“是不是因为完兴回头打过来,才这么不安?”苍婧问萧青。她只能这么猜,如果不是完兴,萧青根本不会这么紧张。
“他本来是个韩邪的小王,我们打过去他就和我们投降了。后来跟着我们打了十几年的仗,同吃同睡的,立了不少战功,也封了侯。没想到转眼他就回去了,回头打我们,这心里确实难受得紧。”萧青的胸膛起起伏伏,总想尽力缓和些闷气。
苍婧静静听着,便问, “难受他背叛你,背叛大平,还是难受你没能阻止他被俘?”
萧青一时难以回答。他很难讲有没有自责。因为萧青一直努力不去在意,如果他在意的话,整个大军都会在意,会被扰乱。
“你还真顺着他给你的罪认下了。”苍婧瞥了苍祝一眼。
苍祝转过身,“朕就知道你过来没什么好话。”
苍婧十分诚恳地认下,“你姐姐我性子越来越不好,你就担待点。”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苍祝又难说,是他拿不定主意,也习惯了没有主意的时候,就想和姐姐聊聊。
他姐姐一点没留情,“谁叫你定的罪乱了将帅之心。你说完兴懂他,你不也懂他,伏耶也懂他,难怪伏耶要放完兴出来。”
苍祝听了怪是不满,“朕定个罪你就护得要命。”
“我这是后知后觉。萧青和伏耶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伏耶就想抓住萧青,可这一次他怎么就在常寿得胜后,转头去抓完兴了?早不抓晚不抓的。”
莫说苍婧后知后觉,萧青也后知后觉, “如果是这样,加上伏耶在旬安的探子,他应该很清楚旬安的事,所以他是故意去抓完兴。”
几双眼睛看向了苍祝,苍祝拿着茶坐定着,“他清楚什么?”
但苍祝心里已经想到了,是伏耶清楚他的心思,清楚常寿赢了,再抓了完兴,苍祝就能给萧青定这种罪。这种苍祝故意想出又无法辩驳的罪,萧青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会认。
在战事上萧青素来考量得特别多。也许甚至他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完兴吧,一个人担了太多,有时候就会变得脆弱,抱着无尽的负罪感。
将帅的心一乱,君臣又生分离心,再加上大平的国政之事,整个大军都会乱。
“明知故问。”苍婧看着苍祝的眼睛。
但苍祝就是不想认伏耶竟然能玩这种把戏。
萧青望着圣泉宫的至暗之处,实若呆闷,实若沉重, “夫人不懂战术,但好像预见了战事。”
“我预见不了战事,是我比他们还懂你。”苍婧把萧青手中冷透的茶替了,换上了温茶。
苍祝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那盏,心中暗念,就他的烫手。
“你不是怕他,你是怪你自己阻止不了,可没有人能阻止所有事的。别人的命你拉不回来的,他们有自己的选择,完兴他做了选择。”
萧青望着她的眼睛,这才难以掩饰,“可料不到他选择了回去。”
“人选择性命是本能,选择性命以外的东西,就是他珍视之物远超性命。就说堂一夫和伊诗慕,他们和张子文在韩邪十二年,他们都跟着张子文回来了。完兴选择的是他的性命,就如当初他主动归降你们一样,他的选择从来没有变过。”苍婧轻握住萧青放在膝上的手,烛火照着萧青脸颊的轮廓,他的眼里唯是她的相望。
“他的选择没有变过,我们的选择也没有变过。”萧青道。
“所以何必为他所乱。”苍婧道。
萧青一瞬如释重负,“他怕死,那也放点风声给完兴,就说他回来了,我们也要他的性命。”
常寿听了,立刻双肩抖了抖,“放风声这事我去办。”
“你去什么,瞎起哄。”萧青严肃道。
常寿微微一愣,邓先一肘撞了撞常寿的臂,两手轻合掌,意思便是互相配合。
常寿挠了挠脖子,心想怎么还要唱戏,唱戏好累啊。但他还是道,“舅舅好小气,那舅舅说说我们要干什么。”
萧青抿了口茶,“不能所有人都冲进去,不然出不来了。”
苍祝把茶赫然一落,萧青否去了他想好的事。
“那你有什么战术?”苍祝问。
“再想想。”萧青道。
萧青本想握着她夫人的手好生想想,谁知他还刚握上,她的手就抽了去,“那你们慢慢想,兵法我不好,我要和玥儿出去玩了。”
美人无情,提了裙就走。萧青只能一个人想了。
再想想,便是想了很久很久。
陈广立又看着他们踱来踱去,看得他眼睛都花了。他站着又是渴,又是累,本来还能偷偷瞄着美人解乏,结果连美人都走了看不了。
直到萧青说,“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你还说得跟真的一样。散了。”苍祝的耐心也耗完了。
如此没个结果,就散了场。
陈广立走时腿发软摔了一下,整个人趴在地上,苍祝和其他的外戚将军都看着他。
“腿麻了。”陈广立使劲敲了敲。
其实陈广立是心慌,大将军连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