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挥杀,而苍祝又是何其无情地旁观着。
萧如丝就像失了理智一般疯狂地嘶喊起来。
苍祝像没有听到,他冰冷地注视着皇城军对萧青的围堵。
苍婧双手拢着萧如丝,萧如丝一直在疯喊,惊恐又彷徨。一幕幕都像极了冯千娇当时发病的样子。
在皇城里都会变成怪物的,果然如是,人人如是。
刀剑声也罢,人声也罢,苍婧一点也分不清了。她双手扶着萧如丝,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每一个人,包括苍婧自己,都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样子了。
萧如丝以前是什么样的,她聪明漂亮,有手段,更满怀心机,苍婧以为她会在宫里过得很好。可当她为苍祝奔向皇城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就满盘皆输。她在皇城里被日日摧残,步上冯千娇的后尘。
还有萧青,苍婧总记得他的热烈真挚,他的满怀希望。他是一束光,照耀她的世间,是一阵风,吹散乌云密布。可他也再难如光如风,他也会哭,会冷,会怕,会绝望。
这样的时日已经太久了,萧青也好,萧如丝也好。他们的广阔天地日日减少,被困在旬安城,被困在皇城。那些由苍婧带来的人,都在这里不复往昔。
苍祝说她的宿命是带领他们臣服,她不要,她抵抗到现在,可在帝王面前,她又是那样渺小无力。凭她一己之力,是无法打破这个宿命的。帝王他就在头上,当着世人的天,用他的皇权压着每一个人。
她穷尽半生要打破的宿命,是帝王弹指之间的一捻尘,这宿命不在于她,是帝王想不想而已。
苍婧变得呆滞而麻木,久未触动的心弦在今日拨起,一下就断了。
盔甲似一片海潮扑来扑去,萧青的剑光她已是看不到。待散去时,萧青被押到了帝王面前。他是大将军,是大司马,可她看着他脸伤了,手伤了。她最不喜欢看他受伤,每一次那些伤口都在钻她的心。
他的剑又被苍祝夺去。
“这把剑是朕的父皇所造,斩小人奸邪。你不听圣令,就是小人奸佞。朕要把你关起来,一辈子当囚奴,”苍祝反手一剑指向苍婧, “还有她,朕也要把她关起来,关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这样你就会乖乖听话。”
苍祝还在等待他们的服软求饶。他们从来都不想分开的。这样他们就会怕了。
他还是这般幼稚,可又自信满满地等待着。
他只等来了苍婧的崩溃大喊,她叫着他的名字,歇斯底里的,“苍祝!”
苍祝没有回头,“你们说好不会背叛真的,今日是你们自找的!”
萧如丝又在身后尖叫。
萧青又开始发疯地挣扎,皇城军按不住他了,他喊着她,“婧儿。”
他们如此悲痛凄厉,苍祝才觉得不对。回头时,苍婧竟已经拿着匕首刺入了脖子。
每个人都在皇城里变疯了。
血涌出而下,泪痕双双划过苍婧的脸颊。
帝王等待他们的服软求饶,却等来她的自戕。
她用尽力气喊着,“苍祝,是你杀姊逼战!”
满城新衣鲜丽,她用她的血毁去新衣。宫巷依旧,鲜血依旧。
苍婧望着前方,那里是她的爱人。他是人,从来不是奴,她不会让他做一个奴。
她看着他,觉得疼,真疼。倒不是她脖子疼,是萧青唤她,她疼。
萧青整个人都像被扯裂了,“婧儿,婧儿!”
她看他已模糊,只听到他的声音回荡,她的手就握不住刀了。她对萧青最后喊了一声,“走吧。”她不想再困住他了,没了她,他就不会停下脚步了。
人是自由的,可皇城永远是牢笼。
刀落地,苍婧再也看不清萧青了。
萧如丝惊恐万状地爬到苍婧身边,她边哭边扯下衣角按住苍婧的伤口,“她活着,她还活着,救救她,快救救她!”
苍祝无动于衷,只对着那个反心反骨的皇姐痛斥,“你总是违逆朕!”
苍祝已经忘记仁慈与怜悯,他的心空空如也。即便苍婧以死相抗,他也只是愤怒于她的抵抗。他成为了他想成为的帝王,剥离了情这一字。
萧青的身子像碎掉了,他不知疼了,他以蛮力挣开了皇城军,一把夺过了皇城军的剑。
苍祝对他的反击更为恼怒。他挥剑朝向萧青,用着先帝那把斩奸邪的剑,斩向了为他征战多年的人。
萧青提剑削上了剑刃的裂痕处。那把凝视世间的宝剑,此刻正凝视着他。
一道剑声哀透,尖锐地刺入了耳朵。
“嗞——”那个声音穿入耳中脑中,再从另一支耳朵钻出,直把人的脑袋钻透了。
苍祝手中的剑被削断了。
断去的飞刃飞落而下,扎在了宫墙上。
萧青推开了苍祝,他奔向了苍婧。她的脉搏还在,他的人快疼死了。
“没事的,没事的。”他不断地说着,抱着苍婧而去,什么也顾不得了。
苍祝摔倒时以断刃撑地,两块红色的宝石直对着苍祝的双目,这一刻它的眼睛只审视着天子。
红色的宝石散着光芒缕缕,穿透着苍祝的眼眸。他眼睛被闪了一下,刺痛无比。这么多年和萧青的对阵在脑中一一重现。
苍祝总是忘记他的失败。他在萧青面前的失败太多,他从来都是逃避不敢面对。直到此刻再次被提醒,他浑身发抖,对着断剑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苍祝不知这剑已有裂痕,只知这是他父皇斩尽小人奸佞的剑。是萧青违抗圣令,他的皇姐又不肯屈服。他就说他们是奸邪。
他用这把剑斩向他们,但剑竟被萧青斩断了。
这算什么?是他斩错人了吗?
崩毁了,失控了,苍祝无法面对这样一场溃败。他输给了谁?一把剑,还是他的父皇?
苍祝痛恨无比地望着头顶的青天,“连你也要和朕作对!”
连上天都成了苍祝的敌人,它不让他事事如意。它不给他长生,不给他千秋万业。
一场大婚成了血地,人人崩溃。帝王最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