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九死一生,活着回来更是渺茫,千言万语的叮咛,最后也只能说一句注意安全,这句注意安全,是对着所有人,包括他自己说的,张守维握紧了拳头,杀意和悲情在眼中涌动。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因为仇恨走到一起,一群孤家寡人,相依为命,互相早已成为亲人,这场刺杀,他们筹谋了这么久,拼死也要孤注一掷。
确认了时间地点后,殷诗阑也不再多留,将瓦片恢复原状后施展轻功悄然离去。
明日殷诗阑进宫,因着她贵妃的身份和丞相之女的特权,她一天之内怎样也能将自己的寝殿安置好,寻个由头将宫女打发也不是什么难事,然后第二日她再赶去西街救程贺,宫中禁卫军轮换的时间恰好也是辰时,稳妥起见她只能辰时出宫。
但后宫距离西街距离有些远,时间有些紧凑,只希望程贺一行人能撑的时间长一些,若是来得及她自会多救几个,若是来不及那她也只能顾得上程贺了。
殷诗阑走后,屋内程贺等人还在小心谨慎地确认计划,生怕哪一步出现差错。
思索良久后,程贺又道:“凌余那边联系好了吗?”
领头男人道:“早就已经确认好了,而且,我看这小子似乎也对殷祁有些不满,不是个走狗,到是真找对人了。”
“嗯,那就好。”
程贺也知道一些凌余的为人,毕竟他们在找上这人做内应之前也做足了准备,再加上他们还有筹码在手。
思及此,程贺不由心生愧疚和愤懑:“倒是我们,用如此卑鄙的方法来逼迫他。”
但是,毕竟凌余明面上是殷祁的人,难保他不会耍花招。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黎叶安慰道:“而且那位怕是……,罢了,不提了,我们也都算是好吃好喝的待着,虽然行径不耻,却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明晚是凌余在丞相府当夜差,不会回家,我们已经安排了人,于后日丑时将那位送回去,还留下了银两,若是凌余真的因我们而死,她也好有足够的钱财度日。”
“黎叶说的对。”
旁边一人知道程贺心中不舒服,安慰道:“但是,我们早就不是君子了,就算我们真的在这件事上做错了,哪怕下辈子老子给凌余当牛做马都愿意,只是这辈子,这件事出不得差错。”
……
殷诗阑一夜未眠,心道上辈子就是累死的怎么这辈子还不长记性,但只有感受到劳累的时候才让她有活着的感觉,她站在一众入宫的女子前面一言不发,看似神情散漫,眼神却若有若无地观赏着皇宫内熟悉的砖红色墙面。
殷诗阑身材高挑,由于暗阁多年的训练,她的身形不是寻常女子的那种瘦弱,而是真正的身材匀称,亭亭玉立,如芍药之绚烂,桃花之饱满。她面容姣好,肤若凝脂,眉骨和鼻骨都比一般人都要深邃些,倒是平添了几分异域风情,一袭水蓝色霓裳羽裙好似停云落月,清澈而静谧,看似不经心的打扮却在妩媚中平添了几分由内而外的柔情。
领头的掌事嬷嬷是个人精,一眼就认出了殷诗阑,连忙谄媚地亲自带领殷诗阑去往她的寝殿。
清棠宫还是熟悉的景色,人也还是熟悉的人。
殷诗阑望着一众在门口迎接她的宫人们,眼神四处流转,最后落到了位于所有宫人最前方,身着一身素衣,容貌清秀的一略显年长的女子身上。
女子察觉到殷诗阑的观察,恭顺地上前一步道:
“贵妃娘娘,这就是您的宫殿了,奴婢名为惜梦,是这宫里的掌事姑姑,娘娘若有什么需要可尽管吩咐奴婢。”
若不是殷诗阑是重生的,她绝对猜不到这惜梦竟然是小皇帝这一边的人,不过既然是未来的盟友,殷诗阑又怎会不愿意,总比别家的探子来得好。
“好,都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诺”。
宫人们齐齐应声,而后静悄悄的退了出去,连呼吸都不敢略重几分,毕竟谁都不敢得罪这位当朝权臣名义上唯一的女儿。
待殿内无人后,殷诗阑走到贵妃榻上假寐。
按照记忆,今夜萧景辞就会过来冷嘲热讽,她只需静静等着萧景辞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