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
白色灯光逼仄折逆，她脸上的奸佞表情暴露无遗，瞳孔之中的流光忽闪忽闪，倒映难堪的几人缩影。
在场的人注意力彻底被拉过去。
包括她的父母和陆家人，以及童话。
所有人亲眼看到。
宋姌姌恶狠狠地把欺负陆斯年的人欺负回去。
又将他们赶跑。
而后。
宋姌姌转过身去。
顶着全部宾客的视线。
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宋姌姌。”
“交个朋友吗。”
陆斯年心跳加快，抬头望向她，刺眼光线滤过她的肩头，连同她的笑直直闯入他的胸腔，照亮他心中的荒芜世界。
同时将其呼吸脉搏都通通挟持囚禁。
而也就仅那一眼，他沦陷进去。
无法脱离。
陆斯年慢半拍伸出手。
缓缓握住那片光。
温热的触感令他神智丧失片刻。
两人四目相对。
半秒，大小姐问道：“喂。”
“你叫什么名字？”
他指尖贪恋地动了动。
抚在她的手背：“陆斯年。”
“我叫陆斯年。”
-
七年后。
二OO一年九月初。
夏季的燥热还未褪去。
顶空之上，烈阳早已高高悬挂，层层叠叠的淡红薄云间，散落灼热光线，透过树荫斜打下来。
不远处的操场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成排罗列。
所有学生身穿迷彩服，头戴军帽，身子板挺得笔直。
他们仰头凝视主席台。
认真听取台上的人对于此次军训的开训发言。
整个操场鸦雀无声，安静异常。
只听得到主席台上主持人或某某领导铿锵有力的激情宣誓，嗓门儿大得回音都在天际持续高响许久。
也惊了操场边上那几棵槐树枝头歇息的灰毛雀。
它们吓得连忙扑翅逃离。
太阳光线愈发浓烈。
燥热感从脚底蔓延上全身四肢百骸。
方队后排少许学生开始躁动。
轻飔飘忽而来，穿过人群罅隙，顺上头顶，陆斯年属于正对主席台的中心队伍。
又因为他个头是班上男生里拔高的。
所以编排位置时自然而然就在最后几排。
他军绿色帽檐下的黑色发丝飘动，眉目平展。
倏地，阵阵熟悉香味扑鼻，他心脏骤然跳空一拍，侧身钻过一个人影，陆斯年撇眼看过去。
少女左跨半步，理所当然地插在他的前排。
她左耳根的骨钉率先入眼。
陆斯年不动声色地后退。
给她让位置。
周围的学生对此没有异议。
只是瞥了下就略过去，也没人敢打宋大小姐的小报告。
她往后凑了些。
独属宋姌姌气息黏上躯体，强势掠进他的呼吸空间，与其交错纠缠，不清不休。
陆斯年手指紧张地拢了拢。
整个人仿佛被定住，动弹不得。
主席台上的开训典礼已经进入尾声。
主持人说了一段台词之后，宣布总教官发言。
台下立马响起掌声。
啪啪啪——
宋姌姌在下面摸鱼。
双掌贴合，轻轻碰了两下。
旋即，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走上台。
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显示出一名军队战士的威严，娇健有力的步伐，渗透出普通人前所未有的坚定斗志。
下一秒，耳边炸开总教官气势磅礴的高嗓吼声。
独具一帜。
“尊敬的S市舒城华阳中学校各位领导。”
“全体教职员工您们好！”
“首先——”
“请允许我代表军训连的全体教官对校领导们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专程参加开训典礼表示崇高的敬意，向支持军训连工作的华阳中学全体教职员工表示衷心的感谢！”
说着。
总教官朝着台上的领导们抬手敬了个礼。
此动作一出。
台下又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啪啪啪——
这次，宋姌姌倒是给了面子。
随意鼓了几下掌。
她顶着左跨，右腿曲起。
迷彩服外套被脱下来绑在腰间。
胳膊露出的白皙肌肤令陆斯年目不转睛。
她双眼恹然，似乎很不耐烦。
一阵掌声后。
总教官接着说：“同学们。”
“你们满怀报效祖国的豪情壮志。”
“带着父母亲人的祝愿，更带着对生活、学习的美好憧憬，从S市的四面八方来到华阳中学参加军训。”
“你们的思想和行动充分展现了。”
“当代中学生的远大志向和高尚情怀。”
“你们不愧为华阳学生的优秀代表。”
“我代表全体教官向你们表示崇高的敬意。”
“……”
他说了很久，宋姌姌困意都听出来，脑袋往前倒了倒，整个人的平衡开始变得不太好。
陆斯年条件反射靠近，伸手去前面护住她。
宋姌姌脸颊砸在他的掌心之上，睫毛无意识动了动。
睫毛扫过掌心，痒痒的。
陆斯年被她撩得心猿意马。
心跳频率高了个层次。
两秒，宋姌姌扭头换了个姿势。
像是不舒服。
她就那样心安理得地在他手掌上睡觉，倒是没有一点儿觉得陌生逾矩或难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