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列了照片，告诉她：“我愿意。”
“嗯哼，不用了。”栾春撩笑一声。
老板从电脑里调出上午的照片存档，“你这照片是结婚登记用的，对吧？”
栾春笑着点头。
老板却摇起头来，“你们这对情侣真是有意思。你男朋友交代我，如果你再来，就把这个交给你，”他说着从抽屉里找出一张发-票纸递给栾春。
栾春看着发-票上的款项说明，“婚纱照定金……”恐怕早在她挑选照片的时候，江承舟就已经猜到她的计划，但他还是愿意继续配合她。
栾春拿着红底照片和预定发-票回到家，发现江承舟出门了。她看一眼时间，已经快三点了，她着急起来，赶紧打电话问他去了哪里。
“你不是说，闵一衍寄来的酒心巧克力好吃吗？我在超市广告上看到了，过来买一点回家。”江承舟听上去格外悠闲。
栾春心里一合计，“你在哪个超市？我先过来尝尝口味正不正宗。”
看到江承舟发来的定位，栾春把之前准备好的证件都带上，她这一天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刚进家门又要出门。
她伸手开门，毫无防备的，江承舟出现在门口，一手抱着扎花的红酒，一手提着超市的袋子。
一时之间，很难说清，到底谁是谁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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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其实都已经忘记了，第一次被家长“押送”到民政局来领证的样子。忘记那天的天气，忘记来的路，忘记接待的人，也忘记一切流程。
但他们都记得离婚的那天，刚出门是艳阳高照的，半路上忽然开始大雨瓢泼，到了民政局，雨小了许多，但还在持续。
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是一位笑得很甜的新人，操作起来不是那么流畅，但机器吐出的两个小本，和即刻盖上的印章却行云流水。
从民政局出来，他们一路无话，各自离开。
或者说，栾春以为，他们各自离开。
事实上是，江承舟放慢了脚步，看着栾春离开。
他跟门口公交站牌肩并肩，抽了很多支烟，直到他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再出现，手里的烟立刻就被他掐灭，甚至拇指蹭到燃着的烟头，烫出痕迹。
车上下来的，并不是他期待的人。那辆车很快开走，一对黏黏腻腻的情侣留在民政局门口。
他很快被那个酒窝女注意到，“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拍张合照吗？”
江承舟走过去，接过女人的手机。拍完照片之后，他被绑发男认出来是光岸的CEO。
男人激动得要跟江承舟握手合照，还说今天是他和前妻复婚的日子，能遇到偶像真是太好了。
江承舟也收到了这对情侣的喜糖。他坐进自己那辆漆黑的车里，随便挑了一颗糖出来含进嘴里，却是酸味的。
那时候，他想，复婚的可以是别人，为什么不能是他？总有一天，他还要跟栾春重新回到这里。
所以，今天，他的生日，他跟她重新回到这里了。
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栾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散漫地耷拉在等待区的椅子上，玩一会儿手机，又忽然跟江承舟聊起来，“我跟你说，我们过来办离婚的那天，我遇到了一对复婚的情侣，他们证件忘带、又打不到车，是我送的他们。还收了他们两盒喜糖。”
江承舟掀眼看栾春，目光扫过她的脸，“那对情侣，女的短发、笑起来有酒窝，男的绑发、留一撮山羊胡。”
栾春惊喜地从手机里抬起头来，与江承舟对视。然后她听到了那个酸味的故事，她听着一边拨弄包包上的卡扣，伸手进去摸索。
右手无功而返，但她眼里平静无波，“要是山羊男知道，现在光岸的市值已经翻了三倍，应该会更崇拜你吧？”
“比起他的崇拜，我更感谢，”江承舟掀眼过来看栾春，“他让我有重新跟你走到一起的信心。”
栾春再伸手进包里尝试，“是吗？你有丧失信心的时候吗？”
广播叫到二人的号码，栾春握紧手里的东西。被江承舟牵着走向前台，像第一次来那样，他们生涩地被工作人员指导着流程。
流程的空隙里，栾春听到江承舟的声音，“以后不会再有了。”
栾春摊开手心，两颗酒心巧克力静静躺在那里。她拆开其中一个包装纸，塞进江承舟嘴里，“我没有甜味的糖，但是，酒心才是属于成年人的味道。”她说完也给自己喂了一颗。
江承舟微张的唇，在酒心融化之后才合上，“已经够甜了。”他看着栾春，眼尾也挂上笑意。
两人被机器印刷的声音吸引，一起凑过去看透明橱窗里结婚证打印的样子。
他们的感情，像直抵纸页的钢印，已经成为彼此生命中一次一生的烙印。
谁也无法抹去。
（全文完）